张翰踏进诊断中心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第一句报告就让他陷入严重的心理阴影。
“成都这点大的城市断网有什么难懂的?用的就是ddos,吃白菜一样简单,专治各种不服。”
对面这家伙名叫向雄关,三十出头,笑嘻嘻坐在小办公室的沙发上,仿佛想知道副指挥长有什么不服。
他是望楼安全集团首席“白帽子”
。
张翰费了不少力气,才抢在北京前面召唤过来。
二十年前张翰刚入行时,白帽子还是个略带轻蔑的称呼,类似一百年前的“解放战士”
。
如今网络战已经成为主流,白帽子和黑帽子也成了一体两面,颜色只取决于你站在哪边看。
在军中,他们是6位数字代号的部队。
在信安部,他们是没有名字的“五局”
。
在私营企业中他们叫信息安全专家。
他们是矛与盾,情报与决策,将军与士兵。
从事信息、网络和计算机工作的人,面对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卑情结,就像其他科学家对数学家那种根深蒂固的自卑。
首先他们绝对比你聪明,而且双方心知肚明。
然后他们真的可以不睡觉。
诊断中心二十几个人,三种来源都有,不管先来后来,到现在为止没人合过眼,个个都很精神。
这方面他们简直是另一个物种,所有生理和心理需求都可以在线解决。
最让人绝望的是:他们之间使用另一种语言。
你也许知道大部分词汇,但连起来肯定不会有你插话的余地。
这一点张翰有沉痛的个人体验。
十二年前他刚刚提升到管理岗位时,负责执行一个内部项目:“技术语言规范整顿清理”
。
在其它部门的推广已经很不痛快,最终是五局的白帽子给了他致命一击:
“张总,叫它ddos不是因为崇洋媚外,也不是我们不爱国。
都到信安来拿级别工资了,还能不爱国?是因为它简单。
还因为大家都这么叫,文献都这么写。
以后叫‘分布式服务阻断攻击’,也不是不行,您找的翻译还是很靠谱的。
但是太长太绕口了,能不能用个简称?叫‘分服阻攻’算了。
——叫‘主公吩咐’更好记。”
会议淹没在一片狂笑之中。
项目无疾而终,主推的大领导似乎也忘记了。
张翰自己放弃了管理仕途,回去做专案工作。
然而“主公”
这个绰号还是跟了他好几年,到现在五局的朋友时不时还会叫一声。
「–」
“既然这么简单,怎么你们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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