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诸位,很多是人类中最有创造力的。
你们问问自己,你最得意的创造,所有的创造,是从头做起全新的套路?还是把已有的东西、前人的智慧研究透彻,把成功的模式抄下来,把其它领域的精华构造搬过来,然后改变那关键的一点,试一试?戈德曼博士,质粒网为什么叫质粒网?”
戈德曼慎重考虑了半分钟,答道:“你既然问,就已经知道了。
该我的时候保证解释清楚。
请继续。
我希望你讲到吃晚饭。”
「–」
“这道大闪电有两个实际后果。
首先我用它来反驳王博士。
先前我讲那个卖恐龙蛋的翻译时,我看见好几个译员朋友皱眉头。
因为万国宝后来的翻译虽然正确,在翻译界叫做‘本地化意译’,很多高水平翻译都认为它很庸俗,起不到文化交流效果,原始信息的丢失率也高。
王博士就是水平最高的翻译。
她的意见让项目组对万国宝翻译的评估标准迟迟定不下来。
从新几内亚回来,我用她的理论说服了她。
“每个大脑,最顶层部分都是被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化塑造的。
还不止是你,也包括你祖先的语言体验。
说不同语言的大脑,顶层网络结构和连接细节都有很大差异,比很多人类学家想象的大得多。
那么一个大脑要和另一个大脑顺畅交流,要么本地化意译,实质就是大量运用类比;要么学通对方的语言和文化,使用同一种语言,也就是部分重塑大脑!
没有中间道路。
丟码总比乱码好。
文化交流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要的是连接、向上生长、连接!
“这个标准一旦确定,第二个实际后果非常关键。
万国宝网络向上的连接构建,刚开始我们用概率学ai的方法推动。
第一层没问题,到第二层再向上就很难推动了,因为第二层已经开始抽象。
越往上抽象度越高,概率学ai的原始数据统计方法越发失效。
2032年我们明确了模式类比是唯一的途径,就要为它寻找生长原动力。
我在新几内亚的时候已经有个主意,很野,自己都吓得不敢说。
回去和各位认知神经学家讨论了半年。
“大脑不是一部纯粹的逻辑机器。
有人把它比作‘泡在化学反应缸里的一堆接线开关’,很形象。
它确实只有连接数据,但这些连接谁开谁关、谁强谁弱、整体网络向哪个方向生长,是由生物的利害关系决定的,信息媒介是化学。
外面的世界与人体互动,利害关系通过生物化学信号影响大脑连接,产生适应。
这些信号是激素和神经递质,在人身上表现为感性。
化学信号网是自然进化出智能的1.0方案,早在神经网络成型之前就运行很久了。
“万国宝建立事物和语言的基础连接已经很厉害,但它缺乏不断向上、理性抽象的原动力。
我们边讨论边实验,折腾了半年,最终只能承认产生理性的原动力是感性。
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那么激动,满嘴厌倦、疲劳、迷惑、恐惧、热爱、享受、恶心、美!
2033年,我们动手开发新的组件,识别语言本身和环境中的用户情绪,模拟神经递质来增强或抑制连接,塑造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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