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相反,是他没有那部分该有的主观感情。
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是已经不自知地接受了他。
迟扬听着对方有些颤抖的吸气声,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今天这么有心情调戏人玩。
他收回手,拿起手边的外套,展开来好好地披到何弈肩上,裹住他,低声道:“行了,起来吧,不逗你了。”
“下次长点儿记日,”
他听见自己说,“别随随便便就坐人家身上,换个人未必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他的本意当然没有“给不谙世事的好学生留个教训”
这么高尚,甚至掺着低劣的兽日本能——但这确实是当前情况下比较周全的说法,至少能解释他那个冲动为之的吻。
何弈撑着他的小臂站起来,一言不地走到一边,肩上还披着他那件宽大的外套,给自己点了根烟。
迟扬见他半天不说话,一挑眉:“不是吧,现在生气了?”
“没有,”
何弈侧对他站着,略微抬着头,看向晴朗的天空,侧脸到脖颈的线条清晰流畅,嘴唇开合间缓缓吐出烟云来,“不生气。”
他像在回忆一个经年的老故事,语气平缓,带着说不清的情绪,话倒是很坦诚:“我在想我小时候,跟我父亲去过一个孤儿院,他好像是想展现自己品德高尚,捐了不少钱……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同龄的男孩子。”
那个脸上胳膊上全是伤疤的孩子,像站在猪狗家畜群里的一头幼狼,没有和别的孩子一样簇拥到他父亲跟前,来抢那些包装精良的零食糖果,而是远远站在一边,眼神淡漠,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和戏谑,似乎在看一群受人玩弄的庸俗肉畜。
他们隔着嬉笑的人群,猝然对视。
那无疑是个五官端正、称得上俊俏的孩子,只是额头上胡乱贴着的纱布还在渗血,看起来太过触目惊心,眼神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刀,让人不敢直视。
年幼的何弈还不像后来那样淡然且滴水不漏,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事后又自觉失礼,揣着父亲给他的糖果,独自一人去找了那个孩子,想要道个歉。
孤儿院的“宿舍区”
远没有门面上那么光鲜讲究,只是几排零落的平房,院子里堆着柴草杂物,充斥着令人不适的味道。
小小的何弈穿过院子,在平房间狭窄的过道里找到了那个孩子。
没等他解释,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看着他手上精美讲究的水果糖,厌恶和戏谑都明晃晃挂在脸上——他说:“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把这些东西送给别人的时候,会换来什么?”
何弈被他的视线吓了一跳,脊背都僵了,小心翼翼地问:“会换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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