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何弈,被他这么贴着耳朵叫也无动于衷,只会平静地回他一句,嗯,谢谢。
也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迟扬笑了一下,伸手越过他,漫不经心地落到那张试卷上,指的位置正好是他卡壳的最后一题:“这边连起来吧,我猜的,刚才上课讲的那题跟这个挺像……别看我,真是猜的,我就是睡醒看了一眼,课件正好放到这张图。”
何弈不置可否,这种做法他也想到过,但大致思索之后觉得计算步骤太繁琐,不应该是这么设计的,然而这人的手也不收回去,一副要看他连起那条线做一下才罢休的样子,便还是遂了他的意,拿过直尺着手去连。
“不是能约么,”
迟扬看了一眼他列出的式子,小声建议,“应该能吧,上下五倍关系……”
出题人改了数据,似乎确实是这样设计的。
到这个步骤迟扬自己可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何弈已经能看到底了,他放下笔,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你不是……”
你不是根本不听课,上学纯属混日子的吗。
“嗯?”
迟扬直起身子,拉开一点距离跟他对视,被他直直看得也有些心虚,“……怎么了,不对吗?”
“对……”
何弈看了片刻,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礼貌,想问出来的话也有些失礼,还是咽了回去,“没什么,快上课了,水……”
他的本意是快上课了就不用帮他接水了,但迟扬也不介意自习课迟到,闻言“嗯”
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何弈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意识到自己的感冒确实还没有痊愈,专心写题的时候没察觉,这时候思绪一停顿下来,就有些昏昏沉沉的难以继续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至少这两天,迟扬身上那种隐约的矛盾感似乎变重了。
已经是最后一节自习课,按照惯例,何弈还要坐到讲台上去管理纪律。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全无逻辑的猜疑,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后门的方向。
到开水房十几米的距离,怎么还没有回来。
“迟扬同学,是这样的,你的家庭情况呢……”
办公室的打印机没纸了,隔壁桌老师在抱怨消耗太快,又要去楼下文印室借纸。
迟扬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慢慢地绕他那根耳机线,对班主任的劝解左耳进右耳出,无视得明明白白——也不是不懂事,只是这样类似的话他实在听了太多,对方总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态度,不见得多了解情况,要他容忍退让的说辞倒是很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沙上女人带着的小姑娘还在哭,明明穿着白纱裙子打扮得像个小公主,哭起来却狼狈极了,活像是缺牙的红脸猴子——小猴子被他扫了一眼,才微弱下来的哭声又有逐渐嘹亮的趋势,肩膀一抽一抽,隐隐有哭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迟扬的长相原本就算不上阳光帅气那一类,好看是好看,却总有种浑里浑气的凶劲儿,尤其是这时候不耐烦得厉害了沉下脸来,几乎有些被气笑了,被他这么看着都很考验人心理素质。
“迟扬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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