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宣传鼓动合得思嘉处于一种极为痛苦的忧虑之中。
此处,当前亚特兰大还盛传一种谣言,说凡是触犯军法者都要没收其财产,思嘉知道了更是吓得发抖,生怕她和弗兰克不仅会失去自由,还会失去房子、店ae蘚par和木厂。
即使财产没有被军方没收,但是如果她和弗兰克被送进了监狱,那同没收还有什么两样呢,要是他们自己不在,谁来照管他们的生意呀?
她埋怨托尼给他们带来了可怕的麻烦。
托尼怎样对自己的朋友作出这样的事来?艾希礼怎么会叫托尼到他们这里来呢?她再也不愿帮任何人的忙了,因为这似乎意味着让北方佬像一窝蜂似地拥来向她勒索。
是的,她会将需要她帮助的人都拒之门外。
当然艾希礼除外。
托尼来过之后的几个星ae赲par里,只要外面路上有一点动静,她便会从不安的睡梦中惊醒,生怕是艾希礼由于帮了托尼的忙也在设法逃跑,到得克萨斯去。
她不知道艾希礼现在的情况怎样,因为他们不敢往塔拉写信透露托尼半夜来访的事。
他们的信可能会被北方佬截取,给农场带来麻烦。
但是几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知道艾希礼总算没有被牵连上。
最后,北方佬也不再来打扰他们了。
但是,即使这样,思嘉仍然没有从托尼来访时开始的恐惧中摆脱出来。
这种恐惧比围城时的炮弹所引起的震惊更为厉害,甚至比战争最后几天里谢尔曼的部队所造成的恐怖还要厉害。
似乎托尼在那个暴风雨之夜的出现一下子把她眼前那幅仁慈的ae?障搬走了,迫使她看到了自己的生活确实是很不牢靠的。
1866年早春,思嘉环顾周围,明白了自己和整个南方面临着怎样的前途。
她可以筹划和设计未来,她可以比自己的奴隶干得更加卖力,她可以战胜种种艰难困苦,她可以凭藉自己的坚强意志解决她在早年生活中从未经历过的种种问题。
然而,无论她作出多大的努力和牺牲。
也无论她有多大的应变能力,她那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创立的一个小小开端却可能随时被人家一把夺走。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除了像托尼痛苦地提到过的那种临时法庭和横行霸道的军画裁判之外,她是没有任何合法权利,也不可能得到任何补偿的。
那些日子只有黑人才拥有权利或者能取得补偿。
北方佬已经使南方屈服了,他们还打算继续下去。
南方就像被一只狠毒的巨手弄得完全颠倒了,过去当权的人现在比他们以前的奴隶还要束手无策了。
佐治亚州到处有重兵把守,派到亚特兰大的人比别的地方更多,各个城市北方佬部队的指挥官们有着绝对的权利,对于当地居民甚至操有生杀大权,而且他们行使了这种权利。
他们可以而且确实凭一点点微不足道理由或者无缘无故地将市民送进监狱,夺走他们的财产,将他们绞死。
他们可以确实用种种自相矛盾的法规来折磨市民,例如,怎样经商、付仆人多少工资、在公开或私下场合说什么话、给报纸写什么文章,等等,都是有规定的。
他们甚至规定垃圾该什么时候倒,倒在什么地方,如何倒法。
他们规定过去南部联盟拥护者的妻子女儿只能唱什么样的歌,因此谁要是唱了狄克西或美丽的蓝旗,便构成仅次于叛逆的罪名了。
他们规定任何人如果没有履行"绝对忠诚"的宣誓,就休想从邮局领取信件。
他们甚至禁止发给新婚夫妇结婚证书,除非他们乖乖地宣读了这令人憎恶的誓言。
报界被剥夺了言论自由,以致军方的种种目无法纪或劫掠行为根本没有敢提出公开的抗议,而个人的抗议也由于惧怕遭到逮捕而沉默下来。
监狱里关满了有声望的市民,他们待在那里没有获得早日审判的希望。
陪审团审讯和人身保护法实际上都已废除。
民事法庭勉强还存在,但完全由军方随心所欲人地行使职能。
军方可以也确实在干预裁决,所以那些不幸被捕的市民实际上全被军事当局摆布了。
被逮捕的人实在多得很。
只要有煽动反对政府的一点点嫌疑,有三k党同谋的嫌疑,或者有黑人控告他态度傲慢,就足以让一个市民进监狱了。
不需要什么犯罪的证明和证据,只要控告就行。
由于"自由人局"的煽动,愿意出来控告的黑人随时都能找到。
黑人虽然现在还没有获得选举权,但北方已决定他们应该获得,同时决定他们的选票必须倾向于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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