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新袭来的恐惧就像某种古怪的精神日食——它滤掉了理智与希望的明亮光线,使她看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饥饿、干渴导致的发狂、痉挛、死亡。
她不是希瑟洛克李尔,也不是维多利亚的校长,那是为美国有线电视网上扣人心弦的电影编出来的。
没有摄像机,没有灯光照明,没有导演喊停拍。
这是正在发生的事。
如果没人来救援的话,这事很可能继续下去,直至她不再作为一种生命形式。
她想如果有人来救,她就不为自己被拘住的情形发愁,如果可能,她会感恩戴德,热泪盈眶地欢迎毛瑞波维奇以及最新事件的全体剧组成员的。
然而,无人应答她的狂叫——没有看门人到这里来检查湖边他负责的地段,没有好奇的当地人带狗出来闲逛(也许试图发现他的哪一位邻居可能在飒飒低语的松林间栽种了大麻)。
当然也没有毛瑞波维奇。
只有那个长长的、古怪的、令人不舒服的影子,那使她想到某种怪异的大形蜘蛛用四只发热的细腿平衡着身体。
杰西战栗着深深吸了口气,试图重新控制住她那难以驾驭的思维。
她的喉咙发热发干,她的鼻子湿乎乎的,被眼泪堵住了,很不舒服。
现在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
她脑中跳动着失望,失望一时太强,容不得任何建设性的想法。
她完全确信的只是那只狗无害于她,它只会在后面游廊里停一小会儿,当它意识到它够不着那个吸引它来的东西时,它就会走开的。
杰西悲哀地低叫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泪水从她的睫毛下面渗出来,缓缓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流淌,在午后的阳光里,它们看上去像是颗颗金珠。
现在怎么办呢?
她又问道。
屋外,风在吹着,吹得松林低语,松散的屋门呼呼作响。
怎么办呢,伯林格姆太太?露丝?怎么办呢,所有各种不明飞行物声音及其随从们?
你们任何一个——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什么主意?我口渴,我要小便,我丈夫死了。
我惟一的陪伴只是一条林中野狗,它对天堂的理解便是从艾美多店里买来的奶酪加萨拉米香肠三明治的残屑。
很快它就会认定闻到它的味道便是接近天堂了,然后它就会急速离开。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
没有回答。
脑子里面的所有声音都静默了。
这可不好——至少它们都是陪伴呀——可是,恐惧也离去了,只留给她强烈的回味。
这很不错。
我要睡一会儿。
她想,她惊诧地发现,假如她想睡,她真的能睡着。
我要睡一会儿。
等我醒来时,也许我就有主意了。
至少,我可以摆脱一会儿恐惧。
她紧闭的眼角上拉紧的细细皱纹以及眉宇间可以察觉到的两三条纹路开始舒展开来。
她能够感到自己开始迷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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