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疏眉一分分地深想下去,心知这比明娟要狠得多。
明娟所为都是雕虫小技,全看谢无肯信谁,息玫却是蛇打七寸。
没有人会冒着染疫的风险来救她的。
之后一天一夜,温疏眉不敢吃不敢睡,怕吃下这里的东西便真染上天花,也怕同屋那个着病的女人过来碰她。
她只得缩在墙角里,强撑着精神坐着,临近晌午时,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有女人撕心裂肺的骂声。
“我没得天花,我没得天花!
王氏那个贱|人……就是看大人宠我,想看我死罢了!
大人不会不管我的,我要她好看!”
温疏眉听得阵阵心悸,对面床的那个女人却只听得烦,懒懒地翻了个身:“日日骂夜夜骂,真当那些个男人会在乎啊?也不看看她同屋那个是什么下场。”
“她同屋?”
温疏眉恍惚抬头,“她同屋怎么了?”
“她同屋也是哪个官的宠妾。
哦……咱们这一个院子里这般身份的多得是,我不是啊,我自己做生意,得了病自己过来的。
刚说到哪儿了……”
女人翻过身来面朝着她,温疏眉下意识地将身子有缩紧了些,听女人继续说。
“她同屋那个,也是不清不楚就被送了进来。
跟她一样,日骂夜骂,没完没了,笃信自家官人会来救她。
结果呢?几天工夫,死了,家里连个来收尸的都没有,草席一卷拉出去烧了。”
温疏眉低下眼帘,薄唇颤着,说不出话。
再至傍晚,她终是了病。
起先是颈间觉得痒,她随手一抓,疱疹便破了皮,蹭了一手的血。
而后,她再度起高烧来。
这高烧比昨日来得更难受,烧得她浑身都酸痛,撑不住睡过去,又一次次惊醒过来。
照料她们的老妪端了药来给她喝,她喝到一半忽而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病来总是如山倒。
她昏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怕自己等不到“病去如抽丝”
。
天明时分,两道黑影踏过晨露,飞檐走壁地落入宅院。
值夜的阿井正在卧房外屋打盹儿,闻声惊醒过来,定睛一看正要上前搭话,来者却不及理他,不敢停顿地进了屋去。
“督主。”
二人进屋抱拳,谢无正自坐在茶榻边品茶,闻声抬了下眼。
不多时,阿井就见眼前银灰的影子一晃而过,又两道黑影跟上,一息之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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