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派遣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去高阳传旨,起复孙承宗,并在口谕里将孙承宗比作诸葛武侯,这早在京师里被传遍了。
毕竟口谕当天很多人在场。
而孙承宗是慢悠悠的来京城,消息先他一步到来。
京城里早就沸腾开。
孙承宗默然不语,半响后,“说来听听。”
许誉卿当然不敢打扰孙承宗的沉默。
他虽然言官,一样有喜欢上书弹劾、攻讦他人的求名之举,但行事并不激烈。
得到孙承宗的言语,条理清晰的道:“老大人,下官以为有三件事要谏言天子。
其一,天子倦怠政事。
现在国家大势如风雨飘摇,又如同即将燃烧的木材堆,这个时候身为天子,应该修身勤政、爱民简政。
而不是躲在西苑里享受,亲近太监、锦衣卫。
其二,天子与民争利。
如今正陆续的往各地派出矿监、茶园监等等。
中官四出,百姓不安。
更有在京中以锦衣卫暗中兼并票号、银庄、当铺,索要一层干股的事情。
闹得京城中物议沸腾。
其三,白龙鱼服于市井之中。
焉知没有逆贼?这是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实在非明君所为。”
孙承宗听完,还是默然不语。
这是很正常的。
因为他是在天启五年辞官致仕。
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当今天子,崇祯皇帝!
而以许誉卿今天来说的事情,和他辞官在乡间看邸报,和友人们书信往来所得知的皇帝的印象完全不同。
在他的印象之中,今上仁而爱人,勤政简朴,持重有谋,一朝覆灭阉党。
颇有中兴之主的迹象。
怎么现在听起来就和昏君一样?信任太监和锦衣卫的皇帝,在大明朝来说,基本已经滑到了昏君的边缘。
“朝堂上最近还生了何事?”
孙承宗喝口茶,问道。
许誉卿叹口气:“天子前不久赦免了熊廷弼,允许其子收尸。
对熊廷弼赞誉有加,让诸公定谥号。
上个月有日食。
召礼部侍郎徐光启修改历法,颇多宠信。
其实老大人应该有所耳闻,如今朝堂上人心浮动,即便天子以不任本职的理由贬谪陶崇道,满朝诸公还是都只为权位计,相互攻讦,而无人肯任事。
是以,下官对老大人此次起复并不看好。”
孙承宗捻须道:“老夫沐浴皇恩,既蒙起复,问心无愧即可。”
再聊了片刻的闲话,礼节到位,许誉卿便告辞离开。
他刚走,孙承宗的老仆再拿着一份名帖进来,“老爷,李大人来了。”
刚刚应酬完,本来准备休息的孙承宗不禁有些烦躁。
但也知道自己的老仆不会无事生非,这时候还能送来的名帖,必定是要他见一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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