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过后,秋燥明显。
鳞京连绵好几日的阴雨逐渐成为过去,现在再,已经是少雨的时节了。
不仅是夜间需要盖上薄被,连白日里都得多加几件衣裳。
陈章京与小林巷阮家撕破脸皮后,带着福伯另找了家客栈。
每日三餐,烛火水钱,都要耗费不少。
到了寒露,便得给福伯添几身厚衣裳,还有些旁的东西也该备齐了。
零零碎碎,加起来也需要花上不少银钱。
他着不同庶务,实则不然。
虽说是青州鼎盛的世家之后,陈章京却极能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
一介落魄生罢了。
早年间陈氏还繁花盛锦时,陈章京不过是个稚童,长到如今早也忘了那时候穿的绫罗绸缎吃过的山珍海味。
若不是福伯时常在他耳边叹息,他也很少想起自己本该是个不愁吃穿的世家子弟。
想着昨日事,不过消损光阴罢了。
还在青州时,为了生计。
陈章京犁过田,在码头扛过货物,同所有为了生计奔波的穷苦人一样,没有什么特殊。
所以与普通学子比起来,陈章京有着更为宽阔的肩,挺拔的背,更为棱角分明而坚毅的脸庞。
“想来这儿干活我可先说清楚,我们招的是长工,偷一天懒都不成的。
不能干就快走,别打搅我们干活。”
这是陈章京早就打探好的事,听到管事这样说,也不气馁。
随后稍微花费了些口舌,便让贪小便宜的管事开始犹豫,“你真能成”
他上下打量陈章京,眼中尽是怀疑。
陈章京站在那儿,不管是挺直的站姿,还是身上与周边来往挑夫全然不同的沉稳卷气,都让他说的话更添了几分可信。
犹豫再三后,管事还是选择相信陈章京。
他家中有个儿子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但是管事又小气,不想多花钱。
方才陈章京说可以在这儿干活的时候,偶尔把时间空出来教导他儿子。
管事一听,心里小算盘打得非常响。
反正都是招人,招谁不是招就算这个生做不了多久,只要到时候东家问起来的时候自己找个理由混过去应该就不成问题。
不用花钱,又能让儿子启蒙。
不管怎么想都是自己赚了。
于是管事答应得很痛快,还催着陈章京赶紧过来。
定下过来的时间,再谢过管事后,陈章京走回客栈。
他平日里极少说话,但在人情世道里颇为熟练。
做事方式是与他性子相同的简洁。
别的进京赶考的举子,不是举全族之力供养出来的,便是本就家境优渥,赴宴欢言自然是不成问题。
但也有许多像是陈章京这样的,光是入鳞京便花费了大半的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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