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保忙凑过去,拿了小太监随时捧着的温热茶水给他润喉,元靖帝缓了缓,才朝韩玠道:“我去瞧瞧婉贵妃,你自己去吧。
这个谢……”
他想了想也没记起谢璇的名字,便朝她指了指,“大概也没见过惠妃,你带她过去看望,也许惠妃能高兴些。”
——自元靖帝有意提携韩玠来牵制越王之后,就连惠妃都沾了光,熬了多年后平白挣了个妃位。
“儿臣遵命。”
韩玠躬身。
轿辇越过尚且淋着雨的谢璇,到了坤德宫门口的时候落辇入内。
韩玠走上前去,看着谢璇如经雨的海棠,透着柔弱。
他是个昂藏男儿,出门时除了带着长随荣安之外,几乎很少带其他随从,刚才雨势变大的时候,元靖帝还叫人给他撑伞。
谢璇却还是个少女,春日里常有乍暖还寒之事,这样一场雨淋下来,未尝不会有失。
他接过宫女手中的伞撑起来,心疼谢璇,却又不能在这里做什么,只吩咐道:“我带她去给惠妃请安,再送她出宫,你回去。”
宫女儿自是应命,施礼后退回坤德宫中。
长长的宫廊里立时清净了起来,远处有宫人冒雨往来办事,这一条廊道里却不见半个人影,崭新的红墙沉默静立,两侧因为新近整修过,连半点杂草都无,只有雨随风声,花瓣零落。
韩玠伸手,触到谢璇的脸颊时冰凉。
“冷么?”
他将伞压低了倾向她。
谢璇摇了摇头,因为在思索刚才婉贵妃那番令人厌恶的话语,脸上便连笑意也扯不出来,只是道:“就这么一小会儿,不算什么事。”
韩玠却道:“是我连累了你。
走吧,去瞧瞧惠妃。”
谢璇依言跟着他往前慢行,荣安最会体察韩玠的心思,便故意落下七八步,不远不近的跟着。
雨丝落在伞上,像是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谢璇琢磨了半天也明白韩玠所说的“连累”
是指什么,便不掩疑惑,“你刚说连累是什么意思?”
——他应当不知道婉贵妃刚才说过的话呀。
“父皇刚才是故意的,你没觉得?”
“故意的么?”
谢璇微讶。
她对元靖帝的了解少得可怜,刚才这偶然的遇见已经是最靠近的一次了,自然不知其行事的习性和心思。
“坤德宫能召几个外面的姑娘进宫?你的年纪和打扮摆在那儿,他原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猜都猜得出来。”
韩玠的手掌落在谢璇已然潮湿的肩头,“他对我有气使不出来,便为难你,手段未免难看。”
这样一说,谢璇倒是明白过来了,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为了你执意不肯娶胡云修的事情?你这儿油盐不进,他就打算从我身上下手。
今日就是故意叫我多淋雨,明天你要是还是这幅倔脾气,就拿更厉害的手段来招呼我?”
“他原本已经歇了这个念头,如今旧事重提还态度强硬……”
韩玠沉吟,好半天才道:“婉贵妃召你入宫是为了什么事?”
“让我劝你,纳胡云修为侧妃。”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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