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潘岳
没赶上七夕otz臣来迟了……
绿蚁(十一)
钟淳坐在马车上,偷偷地掀开一角帘子,入迷地盯着街上匆匆而过的雕轮宝马与琉璃珠灯。
街头上的摊子更是聚满了奇能异术之人,有生吞刀剑的、钻火圈的、舞百戏的、耍绣球的、卖花灯的……
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青画楼阁、茶馆酒肆喧攘盈天,锦衾骝马,香尘珠色,尽是望不尽的千里波光,万里风流。
他忽然感觉有股前所未有的惭愧,自己在上京待了十余年,竟然还是头一回见此般万民同乐之景。
锣鼓声、喧嚣声、吆喝声,声声在耳,想必书文中的“天下宴然,安居乐业”
便是眼下景象吧。
车子又行了约摸半炷香的时辰,停在了东城门外的一处寺庙旁。
庙后有一道杂草掩映的小径,似乎正通往不知名的后山上。
张暄将一脸抗拒的胖猫儿塞进自己背后的竹篓里,掀开帘子纵身跳下了车,看见眼前东掉一片漆西落一片彩的穷酸庙宇,满脸掩不住地失望:“阿父,我们今晚是来上香的吗?”
“一会你便知晓了。”
张鄜将方才编的滚灯放进胖猫儿怀里,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脸:“山间道路湿滑,地上断枝竹刺容易扎脚,暂且委屈一下。”
钟淳原本还气冲冲地皱着眉头,恼着小魔头不让自己出去玩,被那人掌心一抚,半边身子直接酥了一半,连魂儿都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哪里还生得起半分气来。
他抱着滚灯,透过篓间眼缝般的孔隙望着外边。
山上的夜比山下要凉,林木间风露湿浓,已然有了秋日的清寒之感。
草间蛰虫的窣鸣此起彼伏,甚至能隐隐听见远处的溪涧泉声。
相比方才街头的车水马龙,此处倒是个僻静的好去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蚊虫实是太多了。
胖猫儿生得皮糙肉厚,那些嗡嗡乱飞的小虫啃下去只能啃到一嘴毛,便只能沮丧地铩羽而归,转头去寻找另一个倒霉蛋。
于是前头白白嫩嫩的张暄可就遭了秧,一会儿腿上一个包,一会儿手肘上又一个包,走个两步便得停下来“唉哟唉哟”
地挠会痒:
“阿父,这里的虫子也太多了,我们究竟要到哪儿去呀……”
陈仪笑道:“马上便到了,过了前面那片林子就是了。”
不知又行了多久,在一阵颠簸中,钟淳才感觉自己所在的背篓被小魔头给兀地放在了地上,耳边传来一声稚嫩而惊奇的呼喊:
“萤虫!
是萤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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