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柔睡得不知道今夕何夕,青竹在偏殿里等得却是如坐针毡。
看见李时和那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现下闷在偏殿里,倒是隐约咂摸出点味道来。
她是被乐喜当枪使了。
从去年起,皇帝出入宫门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他又不爱让人跟随,袖中一柄短剑就足够护着自己,遑论带着琴剑。
翠微宫离大明宫不远,就在长安,赶得快些确实可以在宫人之前到,以他的性子,不让人通报准备也正常。
乐喜一个内侍,平常在青竹面前连个脸都不能露,这回却这么大胆子来找她说这种事。
撞破这种事的结局说不好,有为了皇家脸面被灭口的,也有加官进爵的,乐喜就是赌这一把,就算真运气不好,也能拖个人一起死。
偏偏她听见这消息时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理不出来,居然这么大胆子,就一个人跑到了清宁宫来。
……为什么?
兜兜转转想了一大通,青竹蓦地现,这回皇帝御幸翠微宫,居然都没有带她。
她还没彻底想通,偏殿的门一开,李时和进来了。
身后跟着的是高淮,御前最露脸的掌案太监,平常敢和皇帝打趣,现下微弓着背,罕见地在装孙子。
高淮心里也苦啊,他跟着李时和先赶回宫,皇帝能跑清宁宫来和小半个月没见的皇后黏黏糊糊,他一个太监能干什么?
琢磨半天,他先沐浴整理,再问尚食局要了几碟果脯糕点,搬个胡床到宫门口晒太阳,倒还有点雅趣。
惬意了没多久,清宁宫常跑腿的宫人跑过来,眼泪横流,甩下一句“高掌案,清宁宫出事了!”
高淮立即吓得原地弹起来,和出水的活虾似的,手里的果脯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心说要命,赶紧问宫人到底怎么回事,等问明白了,果真是出在青竹身上。
若是当时他在清宁宫,怎么着也能拦一拦,偏偏他跑别的地方惬意去了,就算知道李时和不会为这么点事降罪,高淮还是觉得先装会儿孙子比较好。
李时和倒是不知道高淮心里在想什么,垂眼看着跪坐的青竹“先前闯进来,什么事?”
青竹没敢抬头,双手在膝前交叠,缓缓俯身,直到额头贴在手背上,居然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她本就是长乐长公主挑出来的,礼仪上挑不出错,声音也恭敬“陛下恕罪。”
“不必。”
李时和还是淡淡的,“说吧。
皇后睡着,和朕说也一样。”
青竹心里“咯噔”
一下,沉默片刻,再开口时有些涩“奴婢先前听内侍说,娘娘宫里有莫名的琴声,还有……外边来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我尽力了,身心俱疲,只想一个倒栽葱卡雪地里变成狐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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