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好听,说话又轻轻慢慢的,很容易就叫人卸下心防,若是不搭腔,心里竟还有些过意不去。
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做生意的最忌讳这些。
李大娘和殷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当即替老殷正名,“没有的事,这家原来住的老殷是个赶车的,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今年过年那会儿害了急病走了,他两个闺女都去了别的地方,这才卖的。”
倒是没提殷妙妙去了王府那一茬儿。
“害了急病?”
纵秋追问。
“是啊,他往常也没得过什么大病,那会儿家里丫头哭着来敲我家门,街坊们到家里一看,人都已经凉了。
唉,前几天看到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王昭萱若有所悟地点头,“若是生病走的,请个大师来做场法事便不碍事。”
“我们这巷子都是些穷苦人家,院子也小,夫人怎么不去东街那边看看?”
李大娘问。
“我们就住东街。
只是我有个头痛的老毛病,作起来没个天好不了,想着头痛时寻一个清静的地方养着能好些。
只我一人来,每回住几天,这宅子也够了。”
王昭萱脸不红心不跳地瞎编。
李大娘打死也想不到面前站着的是东街的武陵王妃,也没想过这城里有谁会对他们这种普通人感兴趣,权当她说的是真的。
她正犹豫要不要跟这位和善的贵妇人透露两句内情,殷家院墙下的声音顿时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踩着块石头,手脚并用地想往院墙上爬,但或许是因为醉后无力,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这人是谁?”
纵秋瞪大了眼睛。
“唉。”
李大娘摇头,这下不想说也不成了。
不过这宅子卖出去了牙人又不会跟自己分银子,帮忙瞒着也没什么好处。
她又叹一口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他是对门高家的,以前在铁匠铺子学打铁,日子过得好好的,就前几个月,偏生学着别人去赌钱。
他这会儿欠了一屁股债,天天有人来闹着要钱,家里东西都被人搬空了。”
“那他爬别人院墙干什么?”
“躲人呗,自家待不下去了,天天躲在这院子里头。
巷子以前是清静,现在被那些人闹得,唉。”
李大娘看了一眼手边的荷包,干咳一声,好意劝她们另找住处。
“城内的赌坊没有十两白眼上不了桌,铁匠铺子竟有这么挣钱?”
王昭萱幽幽地问。
“就一个打下手的,就是挣也轮不到他呀。”
“这么说,是财神爷送钱了。”
王昭萱轻笑。
寂静的午后,女人的嗓音格外清晰。
“那财神爷若是再来一回,想必就能替他还了这赌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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