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权将开进了宝仓村没两百米就停了下来,因为再往前就没有公路了,全是些一米来宽的黄泥小道,而张权的老家离我们停车的地方还有一里来路。
下了车,我们开始步行往张权老家走去,村内的道路两旁座落着许多民房,但是这些民房多数都大门紧闭,兴许都是上山下地的去活忙了吧。
我们走了没一会,突然见到路边有一户人家很是热闹,人头涌涌,就连屋外的大路上都站满了人。
随着我们走近这才发现,那栋房子门外贴着白色的对联,白花花的花圈摆的到处都是,屋内还传来滴答滴答的唢呐声,看到这里才明白,原来这里有人离世了,正在操办白事呢!
一旁的张权见到这一幕,皱了下眉头,嘀咕道:“怎么,难道赵婆婆出事了不成?”
“赵婆婆?寿命自有人定,人要活多久可由不得自己啊!”
听张权称其为婆婆,想来应当年岁一定很大了,这也算是天命已尽,实乃正常,于是随口感叹道。
张权点点头,说:“这赵婆婆是我们村的神婆,懂些法术。
她为人极好,我们村的村民每年请粮神都是找她老人家帮忙的。
唉,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个人也要去了!”
张权口中的“请粮神”
,其实是农村流传下来的一种旧风俗,这种风俗在南方地区流行的较少,而北方地区则流行较广。
在农村,特别是解放前的农村,每当丰收之时,村民们就会弄个请粮神的仪式,置一神位牌将粮神请来,一是感激粮神的保佑,二是以求次年的丰收。
这粮神与我们平时所认识的神仙有很大不同,像我们平时家里常会请来镇宅的财神,或是天地神,他们要么慈眉善目,要么怒目圆狰,怎么样都有个相貌。
但是这粮神则不同,请粮神只有一块牌位,牌位上就写着“粮神”
二字,这请粮神的仪式虽然从古流传至今,但是这粮神长得究竟是何样子,却无一人知晓。
言归正转,对于我来说生死都是正常之事,再者说了,此时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自己支配,更何况生死?见张权颇有些伤感的样子,我笑了笑,说:“呵呵,这生死离别之事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大师说的极是!”
张权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当我们经过赵婆婆门口的路上时,站在路上聊着天的村民们纷纷与张权打着招呼。
虽然张权心里装着儿子的事情,但是必竟这些是以前自己一个村的村民,所以便驻下步子与他们闲聊了一会儿。
客气的相互问候了双方的近况之后,张权指着赵婆婆的房子道:“赵婆婆这是哪天走的呀?”
那个村民叹了口气说:“前天晚上走的,唉,赵婆婆一直没病没痛,我们都觉得这事跟请粮神有关!”
“什么?赵婆婆去世怎么会跟请粮神有关呢?粮神可是保佑人的,又不会害人,何况赵婆婆替人请了一辈子的粮神。”
张权皱着眉头疑惑道。
听到这话我也皱起了眉头,于是竖耳听了起来。
那村民说:“话虽然如此,但是这回请粮神不同,因为请神仪式中途被人打断了。”
村民说到这里,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突然抬头道:“哦,对了,那打断请神仪式的人就是你家儿子张志,他现在还好吧?”
张权明显狠狠吃了一惊,叫道:“什么?我儿子打断了赵婆婆请粮神的仪式?”
其实不止张权,就连我听到这话也着实吃了一惊。
我眉头一皱,心里隐隐猜到张志丢魂一事极有可能跟此事有关!
这请粮神不对于平常请神,这粮神请来虽说是用来保佑大家的,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而这弊端就是粮神不能得罪,稍有得罪那么粮仓中的粮食就会一日比一日少。
不但如此,这请粮神还有一个特别的讲究,那就是请神之时不得被外人打扰,只准请神做法的巫师一人单独行法。
这时农村的小孩们就喜欢问了,为啥请神时不能被别人看到呀?那么这时铁定会有大人急忙捂住小孩的嘴,害怕这空气将议论粮神的事情传进粮神的耳中去。
虽然没人知道打断请粮神的仪式具体的后果会如何,但是从古至今都没有人敢轻易前去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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