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珝当日随卫鸯、薛让回龙朔宫之后,因卫鸯恼于唐之弥,便不准唐珝再出宫,也不准他贴身左右,将他贬了半格,守卫勤政宫之门。
这日薛让面圣,说巧不巧,正逢唐珝当值,他在门外凝神听了半日,听见二人在说如何清算唐之弥、唐瑜、唐璁,他与这几人都是骨肉至亲,哪里还能分辨其中的是非曲直?家破人亡就在顷刻,他自是又悲又愤,一见薛让出门,气血上涌,以致妄动了杀机。
薛让一辩护,唐珝更加恼怒,道:“你要维护法纪,那宫里人最无法纪纲常,你怎么不敢动他?”
卫鸯坐在殿中目睹了一切,一听此言,容颜变色,大步流星走出殿门,问:“谁无法纪纲常?”
袁青岳抢话道:“唐三郎休要胡言!”
转向众侍卫道,“将唐珝拉下去禁闭!”
卫鸯却不罢休,喝道:“让他说!”
唐珝亲耳听见卫鸯要治父亲的罪、贬兄长的官,抄唐氏的家,早已心智紊乱,他面对卫鸯毫无惧怕,道:“自然是你!
你在麒瑞宫中杀死亲生弟弟,是不是乱了法纪,失了纲常?我当日也在千潺涧,亲眼见到佑太子被你砍死在河里!”
又质问薛让,“我当证人,此案你敢不敢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吓得面无血色,连薛让也提起一颗心来,卫鸯阴鸷着脸,问:“你亲眼所见?”
唐珝道:“当然亲眼所见!
你也看见我了,你忘了还想杀我灭口吗!”
卫鸯瞪着唐珝,双眼似喷了火,手紧紧按住腰间佩刀,几次想发力抽出,好不容易压抑住,道:“唐小儿无礼胡言,打下牢去,静思过错。”
袁青岳心思敏捷,立刻向侍卫道:“将唐珝关进大理寺狱。”
薛让却冷不丁道:“当入御宪台狱。”
袁青岳清楚,唐珝若上了沧山,性命堪忧,他有心护唐珝,遂向卫鸯道:“陛下明鉴:以往骁禁卫将士犯事,皆由大理寺法办,现在自当依循前例。”
卫鸯自然明白大理寺和御宪台两处的轻重,他略一纠结,袁青岳又跪地道:“陛下有海纳之量。
唐珝父兄已经待罪,只余他年未及弱冠,请陛下垂怜,饶他这一回。”
唐珝怒眼圆睁,道:“我不需你求他!
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有什么罚什么罪都担着!”
卫鸯道:“好小子!
一身骨气用错了地方!”
他到底顾及往日朝夕相处的情分,便下令,“关到大理寺去。”
又指唐珝道,“几时认错了,几时放你出来!”
2
这一边,薛让回到沧山,立即倾全台之力追查唐之弥纳贿案;另一边,谢东来、唐璁等人也因“囚薛案”
被拘押,薛让涉案回避,卫鸯钦点刑部尚书雷英主审。
五日之后,更鼓四响之时,雷英飞马进宫面圣,卫鸯早已睡下,听说雷英求见,复又加冠整衣宣召。
雷英在刑部任职二十年,鲸波鳄浪都渡过了,此刻却是满头大汗,如芒在背,卫鸯反而安抚他道:“无须惊慌,慢慢道来。”
雷英禀道:“三更鼓时,臣欲提审谢东来,谁知打开牢门一看,谢东来已猝死牢中!”
卫鸯吃了一惊,问:“是自杀还是他杀?”
雷英道:“死因蹊跷,雷英有生之年不曾见闻。”
卫鸯道:“怎么个死法?”
雷英道:“被泔水噎堵致死!
法医检验过了,满口、满喉、满腹都是泔水馊饭,不知从何而来,被谁灌下。”
卫鸯停了一停,又问:“唐璁呢?”
雷英道:“唐璁的牢房已空,不知去向,侍郎王贞饶已亲率一百狱卒满城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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