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哪里吃得下,只将勺子在碗中搅来搅去,听柳娘子问他几时到的,吃饭没有,来为何事,唐瑜因道:“三郎还在狱中……”
柳娘子接话道:“你叔父两次上书先帝,请求放人,先帝都不回应,如今先帝又驾崩了,这可如何是好?”
唐之盈在上席咳了一声,道:“我们还有军务要谈,你们去后面说话。”
柳娘子横了他一眼,向唐瑜道:“好孩子,咱们去偏堂,莫误了唐将军的军国大事。”
唐瑜素知叔母泼辣,再不敢说“告辞”
二字,只好随她往外走,唐之盈见二人出去了,暗地松了一口气,向诸将道:“家中杂事,耽误了这么久,见笑见笑。”
诸将道:“不妨事。”
唐之盈把桌上公文翻了半天,问:“刚才说到哪里了?”
将领们还没开口,却又听得一阵脚步声响,长裙飘飞处,柳娘子闪进堂来,厉声斥道:“唐之盈!
你为何不救唐三郎?”
唐之盈道:“我……”
柳娘子打断他,问:“唐珝是不是你唐家的骨肉?”
唐之盈道:“你先出去,我稍后就来。”
柳娘子高声喝问:“你回答是不是!”
唐之盈如实道:“是。”
柳娘子道:“你知道是!
那唐家人要被赶尽杀绝,你就坐视不理?”
唐之盈道:“我儿子是他老子害死的!
理什么理?”
柳娘子站在大堂正中骂道:“耗子油糊了心的老兵奴!
害死你儿子的人在沧山上!
你不敢去找薛让报仇,却拿自家的子侄出气,算什么男儿丈夫!
你儿子活着的时候,三郎的父亲亏待过他没有?他从五品少卿怎么得来?他强占曲家三百亩田庄,谁帮他压下来的?没有他伯父,他早十年就被正法了!
你说他是为救伯父,我看他是为救他自己!”
柳娘子一边大骂丈夫和儿子,一边却眼泪滚滚而下,“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溺爱,不要胡惯,你听过没有?从来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买月亮,打人了你护着,伤人了你保着,养成个天王老子也不忌惮的脾气,做过多少目无王法的事来!
谁把你儿子害死的?不就是你这个做父亲的!”
柳娘子越说越气,大踏步上前要和唐之盈清算,唐之盈慌忙离了椅子,诸将赶紧上前拦着,劝道:“夫人,莫动怒,将军面上不好看。”
柳娘子喝道:“谁敢拦我!
看你们一个个佩刀带剑的,就和我说说,你家人被关了打了杀了,会不会学你们大将军袖手旁观!
谁好意思做缩头乌龟的,谁就来劝我!
来来来!”
诸将个个唬在当地,不敢再作声。
柳娘子一个箭步射上正席,唐之盈见她往桌子右边来,自己便闪到桌子左边,夫妻两个隔着一张书桌对峙,柳娘子道:“唐之盈!
你部下都在看着你!
堂堂宁州节度使,十五万兵马在握,连个侄儿都不能保,看你如何保国家!”
当着部下,唐之盈面子抹不开,也斥道:“没见识的妇人!
张口就来!
兵谏是容易事吗?那是逆反的死罪!
你回家去,莫在这里多事!”
柳娘子的声音震得四壁火把都在晃,她啐道:“我多事?竟是我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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