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仍停留山下,待前军得手,方定行止。
亏有此着。
卢叫鸡便引军先行,一队一队的走进山口,已觉崎岖得很,入后愈进愈险,天色又昏黑起来,亏得各军携有火具,随手爇着,还能辨出路径;只北军不惯山行,走了一程,已是气喘交作,不胜困惫,正要择地休息,蓦闻炮声一响,四面八方,统是敌军杀来。
各军料知中计,叫苦不迭。
前队的队长,急将卢叫鸡捆住,麾兵倒退。
可奈枪弹雨下,无从躲避,军士不是倒毙,便是受伤,还有陨崖坠谷的兵士,不计其数。
忽听山上大叫道:“北军听着!
今日你等到此,已经走入绝地,本可一鼓就歼,但你我都是同胞,不应自相残贼;且助纣为虐的张敬尧,未曾入山,被他幸逃性命,特借你等口传,叫他速即悔过,免遭诛戮,你等亦休得再来。
这次恕你,下次是不能留情了。”
也学诸葛孔明擒纵之法。
言毕,枪声渐止。
各军士才得抱头鼠窜,回出山口,向外一望,并不见张敬尧踪迹,只剩数十百个尸骼,东倒西仆,大众统惊诧得很,只因死里逃生,已算万幸,还有何心顾及?匆匆的奔回泸州去了。
看官!
道这种尸骼,是哪里来的?原来蔡锷知张军入山,急密遣劲卒,绕出间道,抄截张敬尧的归路。
偏敬尧生得乖巧,起初是不肯随入,后闻山中炮声震响,料有他变,忙麾军退还,至滇军抄出山前,燃炮轰击,只打死张军后队百余名,张敬尧早已遁去,追赶不及,也收兵回营。
纳溪守兵,闻张军败绩,自然不战而降,惟张敬尧奔回泸州,检集残兵,已伤亡大半,队官绑入卢叫鸡,恼得张敬尧怒眦欲裂,拍案痛詈道:“狗强盗!
你敢勾通逆军,来算计我吗?”
卢叫鸡大笑道:“我虽是个强盗,不似你狐群狗党,专知帮着袁贼,屠戮川民。
蔡司令拥护共和,邀我相助,我感他热忱爱国,是以前来诈降,满望诱你入险,送你归天,谁知你还阳寿未绝,逃出天网,只晦气了同胞若干人。
我已拚死而来,杀死了我,倒可流芳百世,省得人人骂我为盗魁呢。”
蔡锷计遣卢叫鸡,即从卢口中说明。
敬尧大怒,喝令左右乱刀齐下,霎时间砍成肉泥。
卢系叙、泸间巨匪,作孽已多,该受身报,惟美名反借是以传,一死可无遗憾。
寻闻纳溪又失,忙向各处乞援。
冯玉祥派兵驰至,还有伍祥祯军,也闻信赶到。
敬尧乃会军固守,静待蔡军到来。
蔡锷得卢叫鸡死信,很是叹息,即进兵直指泸州,将至城下,遥见前面深沟高垒,状颇坚固,急切料难攻入,乃挥兵少退,择险驻营。
休息一天,得綦江出兵消息,他将营务交代刘云峰,暂行主持,自率轻兵五百人,前往掩袭。
沿江一带,统是路转山回,不胜拗曲,他恐忙中有错,即向土民问讯,凑巧有一矍铄老翁,移步进前,当即下马婉询,并用好言抚慰。
那老人自述姓王,名思孝,年已七十有奇,且云:“北军近据綦江,骚扰得很,强买民间什物,奸淫良家妇女,小民怨苦得很,今得护国军到来,或者得重见天日了。”
蔡锷道:“此间与綦江相通,何处最为要道?”
老人道:“莫若松坎。”
蔡锷道:“松坎距此,约若干里?”
老人道:“不过十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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