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
这支骑兵在牧临川死后,无处可去。
军中人心浮动,最后竟然一分为二,一个叫李浚的带着不少人马脱离了出去。
另一部以姚茂与石黑为首,两人感念上京那位从未谋而的天子的恩德,为报君恩,竟然与一众兄弟南下入京。
他们明摆着是去送死的,这些兵卒又如何不知道,赴京前又何尝不是存了报君恩的死志。
最后这支不满一千人的精骑果不其然被牧行简率兵剿灭于城外。
姚茂、石黑等部将被围杀,剩下来的兵卒或是死,或是自戕,活下来的俱都被并入了荆州兵之中。
当时这段得拂拂一阵唏嘘。
如今这支重骑兵或许还在忙着内讧,无暇来此
没有部曲作为依仗,常有孙家家仆窃窃私语,悄悄地觑着牧临川偷。
少年神色平静,八风不动,毫无遮掩之意,将自己的断腿袒露人前,任由众人打量。
这小暴君一回来,她也不好再睡下去了,拂拂又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盘着腿着他。
窗子是没有拴上,寒风吹动木窗,顺着半开的窗沿,溜进了颈口,女孩儿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了,双眸清明如水晶,炯炯地着他。
“哦,韩媪来了一趟,来送阿灵酿的酒。”
拂拂语气轻快,毫无避讳的意思,“喏,就搁在那儿呢。”
牧临川不答反问道“你喝过了”
“没呢,”
拂拂语气随意,心不在焉道,“这不是等你回来吗”
这又不是送给她的,她平常蹭点儿光也就算了,哪有不等主人来自己先喝了的道理。
不过少年好似误会了什么,原是无心之语,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多了点儿其他意思。
他眼睫颤了颤,原是冒着夜雨赶回来,冻得指尖冰冷,而有寒色,此刻却低眉顺眼,心底一片暖融融的。
“卧槽”
一声不合时宜地惊叹,骤然打破了姑且还算温馨的气氛。
拂拂嘴角一抽,讪讪道“我、我差点儿忘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拉着鞋子,飞奔过去关了窗,又把炭火拨暖了点儿。
最后拿起一个暖手炉和一床薄被,往牧临川怀里一塞,给他断腿盖上。
光荣地完成了身上所肩负起的使命,拂拂长舒了一口气。
这小暴君断腿一到阴雨天就疼。
顺手摸了把牧临川的脸,拂拂被冻得立刻收回了手,咋舌道“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冷。”
牧临川也不反抗,任由她摸,捧着个暖炉,道“韩媪怎么在这儿”
“她来送酒的,”
拂拂才想到这一茬,不疑有他,反问道,“怎么了”
想到外间酣然高卧的老妇,牧临川敛了眉,淡淡道“没什么。”
顿了顿,又道,“叫她进来问话。”
拂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说如此还是叫侍婢去请韩媪过来。
难不成是真的上人辛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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