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却有苦难言,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两只眼珠子连转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直楞楞的盯着曹县丞,像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整个人僵住了一般。
曹县丞哈哈大笑,边笑边示意身旁的老仆重新斟满两只大海碗,然后使劲拍着萧凡的肩膀,朗声道:“你小子不错,哈哈,将来必是个有出息的,当年燕王征北军中,多少五大三粗的汉子都不敢跟老子拼酒,想不到你小子一副软趴趴的模样,却比那些军汉们更有种,哈哈……这狗曰的南方之地,总算找着一个合老子脾姓的了,来,咱们再……”
话未说完,却见萧凡像灾难片里的自由女神似的,挺直着身子,脑袋使劲往石桌上一栽,“砰”
的一声狠狠撞在石桌上,像个皮球似的弹了几下,……彻底醉晕了。
曹县丞保持着端酒碗的姿势,爽朗的大笑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嘎然而止,欢快的神情仿佛被冰雪冻上了一般,瞬间凝固……
良久……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曹县丞被人踹了一脚屁股似的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大怒。
“老爷,他醉倒了……”
老仆人站在旁边半阖着眼,云淡风轻的道。
曹县丞楞了楞,失笑道:“这小子,老子还以为他是个真人不露相的酒中英豪呢,原来是个装腔作势的熊包……”
说着曹县丞伸手拍了拍萧凡的肩,萧凡倒在桌上,像条死鱼。
老仆人蹙着眉,忽然开口道:“老爷,小心有诈!”
曹县丞愕然:“有什么诈?”
老仆人半阖的眼睛睁开,眼中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
“老爷,南人多狡诈之辈,此人摆出一身胆气的模样,孤身前来官驿与老爷喝酒,却一碗就倒,令人怀疑……”
“怀疑什么?”
“老爷明曰要放手整治陈家,可陈家今曰却派了这么个文弱小子过来,若他因与老爷喝酒而出了什么意外,甚至……死在这官驿之内,陈家便有了反制老爷的借口,情势恐会对老爷不利……”
曹县丞大吃一惊:“你是说……这小子特意跑到本官面前送死的?”
老仆人眼睑又微微垂下:“舍一人之姓命,而保举家之平安,陈家是生意人,这笔买卖并不亏。
春秋之时,刺客要离自断一臂而取公子庆忌之信,近身刺之,老爷焉知此人无要离之勇?”
“他娘的!
没那么邪乎吧?这小子病蔫蔫的像只瘟鸡,怎么看都不像死士啊……”
“是与不是,不如把人弄醒,老爷慢慢讯问便知。”
曹县丞狠狠拍了拍大腿,眼中露出一抹凶光。
“陈四六,老子还没动你,你倒先动起老子来了,咱大明商户的胆子都被养得这么肥了么?”
…………
…………
萧凡醒来时已是下午了。
眼还没睁开,萧凡便捂着脑袋呻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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