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仲夏,小妹妹还在妈妈的肚子里;而十岁的铁子却是行色匆匆,根本不在家里呆着,每天行进在家乡的山路上。
又是一年当中青黄不接的日子,少年的铁子每天是想尽各种办法上山寻找猎物;打猎也要靠运气!最后,在山上的原始森林里狩猎了一个整天,铁子往往都是空手而归!趁着夜色,铁子顺路到生产队的地里偷来一大堆未完全成熟的小土豆、嫩玉米,会把妈妈吓得发抖……
奶奶在黑龙江老边外的姑姑家里听说了妈妈又怀孕的消息,捎来了一封信,说是在姑父老家的一座老屋子里,有一个藏在隐秘地方的坛子,坛子里装有有50斤去年留下来的陈旧小麦……暂借给铁子他们家。
天还蒙蒙亮,少年的铁子就卷起两条空着的粮食口袋出发了……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放心地一直跟到村外的路口,在村边山口雄踞硕大石头老鹰的悬崖下面,妈妈被铁子坚决地推了回去,赶紧回家休息去吧!
铁子心疼母亲。
翻越三座高山,趟过三条大河;难艰的是回程路上:当年,铁子只是一个十岁的山村少年,肩扛50斤小麦,20里山路……
铁子也有父亲,在外地大城市里工作,工作很忙!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家里来了……不到三十岁的父亲是想不起来家里没钱没粮这种事情的;那个时候,偏僻山区的村民,是不懂汇款单的,也不放心信封里寄钱,养家的钱都是父亲休探亲假时带回家的。
十岁的铁子,是家里最年长的男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铁子就毫不犹豫理所当然地顶替了父亲的责任。
少年的铁子想去父亲工作的城市拿钱回来,母亲不放心他走那么远的路去大城市,还要坐好几个小时的火车,而铁子也不放心连续好多天把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留在家里。
虽然在村子里同龄的孩子中,铁子是绝对的大力王;但是,在一段崎岖的山路上,铁子脚下一个不小心,他还是跟着一口袋麦子一起滚下了山坡,脑袋撞上了山脚下一块儿大石头上,铁子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铁子醒过来,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
铁子的两只强劲的胳膊,还死死地扣紧充满希望的粮食口袋不放,两条粗壮的大腿,还紧紧地缠夹着救命的粮食口袋不松;就像铁子成年以后,在一次乘船远航途中,在那遥远的菲律宾宿务市,一望无际的天体游泳场白沙滩上,拥抱他裸体的美丽的菲律宾情人,可爱的女护士叮铃叮铃一样!
两层粮食口袋安然无恙,十岁强壮的少年郎铁子却是遍体鳞伤……
少年的铁子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山脚下的河床上!
夏天雨水季节,河滩中间有二十米宽的溪水急流,最深的河中间水深能淹到了铁子的脖子!虽然水流很急,但是铁子游泳技术很高,也不害怕;来的时候,铁子就是头顶着干衣服、空粮食口袋裸身趟水过来的。
可是现在,铁子却不能再照原样子趟水回去了,因为,一只凶猛的大狗蹲坐在河对岸,狠毒的眼神也不知盯了少年的铁子有多久了……
铁子动作利索地扛起粮食口袋,往河流的下游小心地踟蹰不已,那条大狗也在河对岸向下游徜徉不止;少年的铁子只好调头往河的上游心慌地徘徊,大狗也回过头来,跟铁子同一个方向,在对岸悠闲地迈步游荡……
少年的铁子脑海里突然想起师父五爷经常提起的一个可怕的词:独狼!
独狼,因为年轻雄壮的公狼挑战头狼的王位,被狼群逐出的失败者,凶猛异常的孤狼,性格怨恨,异常狡猾,是猎人们的天敌!
铁子恐怖地盯着那匹野狼,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然后后退;狼叔叔嘲笑般地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呼噜声,毫不犹豫地扑进了溪流,天哪,原来牠想凫水过来!
可怜的饿狼,可能也是很久没有吃东西啦!
牠好不容易在水里挣扎着游泳,登岸成功,爬到铁子原来站立着的河对岸边,可是,牠已经是被湍急的河水冲撞到下游100米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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