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在屋中哭号,一口一个“奴的心肝儿”
,其余一大家子都站在外面等大夫,只是娘子们时不时窃窃私语,又望着海棠。
季海棠心中已有几分把握,心头冷嗤,暗道:这娘俩也真敢再把主意打到她脑袋上来,今儿是人证物证俱在,当着这样多人的面,祖母他们想保她是不行的了,既然硬来是不行的,倒不如寻个法子少受点责罚,其余以后再谈。
老大夫从内屋出来,跟着老夫人和沈清梅。
沈清梅令人送走了老大夫,几位娘子都进屋子去探望季映兰。
季映兰苍白着一张脸躺在锦被中,瞧见这群人,就定睛朝向季海棠,张了张嘴:“阿姐,你为何推……”
话一止,又惊悚地望着这一群人,像只受伤的幼鹿,转而问海棠:“阿姐,你手上还疼么?是我不好,弄伤了你。”
一屋子女人皆望着海棠,要看她是个什么神态。
海棠方才记起季映兰抓伤了她,抬起手来,细嫩的手背上又两道红痕,倒不是很严重,只是扎眼儿。
她担忧地倾身去抚季映兰的脸庞:“不疼,不疼,你好些了么?”
季映兰望着季海棠的脸儿,从季海棠眼里寻到的是一丝丝蛇吐信子般的阴寒,吓得脊背一抖,连忙拉了拉郑月求助。
郑月拦了季海棠一把,哭着一把嗓子:“大娘子还是先让二娘子歇息吧,大夫说她要多休息。”
海棠点了点头,直起身躯。
沈清梅却问道:“二娘子是失足跌落在池塘里的么?”
季映兰张了张嘴,转眼望见海棠,又闭上了嘴,乖乖点了一下头。
明眼人一眼看出猫腻儿来,海棠却开口道:“那会儿映兰来教我钓鱼,也不知是不是我二人闹得太厉害,才失了准头,让二妹妹跌了下去。”
不就是承认与她有关么?她承认就是,只是她这是无心之失,问心无愧,谁敢那她怎么办?季海棠心头琢磨了去,又替季映兰掖被子,十分亲昵似的训斥道:“你告诉阿姐,是不是这样?若是非要领罚,阿姐领了便是,你别怕阿姐吃苦,阿姐不怕吃苦。”
“你怎么就这样心善,那会子非要教我钓鱼,这时候又要替我掩盖……”
海棠大有说下去的架势,只是这越说倒把自己显得越是坦荡。
沈清梅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映兰说清楚。”
季映兰到底年纪小,被季海棠这以退为进搞得不知所措,只能又哭又委屈地说:“和阿姐无关,真无干系。”
郑月瞧见形势不好,立即安抚季映兰:“娘子别哭了,可别哭坏了身子,一切有奴呢。”
季映兰听话地止住了泪水,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一屋子人。
老夫人耷拉了一下眼皮:“既是如此,咱们就让二娘子好好养身子,到外面去说。”
几位娘子跟着门,郑月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求道:“就劳烦几位娘子开开口,弄清这事儿,还二娘子一个公道,她自小胆小,若是问她,她定然不说。”
沈清梅和老夫人对视两眼,又看郑月苦兮兮磕头,季兰芝一副看好戏神情,两位女主人当着季兰芝的面真不好就这样算了,只好追查到底,吩咐几位娘子去春辉院。
一路上季海棠落了单,只听得何春华和何雪芳时不时飘来声儿。
“是她,怎么不是她?咱们都看见的,是她推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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