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提着裙摆出门,方到门口又转过脸来说:“依着你爹的意思,这不是个大事儿,莫要为了个女人生了嫌隙。”
卫宏不做言语,只有婢女进门来收拾杯盏,他又跳下榻去走近那幅“骏马图”
细细看起来,至夜,婢女们掌了灯,他终于不再看那幅图,而是在地板上缓缓地来回走动,时至清晨,卫宏才歇了脚步,穿上靴子去拜见谢蓉。
卫宏进屋之时,卫琅与谢蓉同在,卫琅轻轻瞥了眼自己的三儿子,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卫宏,只笑道:“看你神色,昨儿夜里没歇息好~”
卫宏撩了袍子跪了下去道:“请娘替儿想法子推了婚事。”
谢蓉有些意外,至少以她昨儿所见,卫宏还是很喜欢季海棠的,遂问道:“为何?”
卫宏道:“一来守固舅舅对吴王府忠心不二,进退有度,二来他前些日子舍命救儿,儿不能因为个女人就与他嫌隙。”
他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谢蓉又道:“可就算你不娶,他也不定能娶了季海棠?何况季家那头要如何交代?”
卫宏道:“季家那头要劳烦娘。
不管守固舅舅能不能娶到季海棠,只守固舅舅将这事儿亮了出来,我便不能再同他相争。”
谢蓉还未开口,卫琅已然放下了茶盏,深深盯着卫宏:“你娶媳妇还是你娘娶?你既决定不要,就得出个主意,怎么推了婚事!”
卫宏在地上跪了一会儿,谢蓉有些心疼,出声劝他起来,方将他扶了起来,卫宏就开口道:“儿想出远门去游学,自从沙场归来,自知见识短浅,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儿修身尚且不够,怎敢成家?儿会亲自登季府的门赔罪,必不会坏了两家颜面。”
卫琅笑道:“你倒是学到了你二哥游学的那一招,他学了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好自为之。”
旋即,起身掸了掸衫子,提步出了门去。
谢蓉携了卫宏坐在身侧,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道:“苦了你。”
卫宏摇头笑道:“尚可,他救儿一命,我还他的个人情~何况,守固舅舅是良将,儿得留着他,还好儿与季海棠尚未订亲,不用闹大,也拂不了谁的颜面。”
随即又来安慰谢蓉:“阿娘倒不必和守固舅舅置气,他应该是动了真情。”
谢蓉点了点头,抚着卫宏的发鬓道:“娘不怪他,娘只是可惜你。”
卫宏提着唇角清淡地笑了笑,转头看向门外:“今儿晌午过后,儿去探望探望守固舅舅。”
晌午之后,谢芸娘趴在谢靖跟前儿吃白玉糕,谢锦慧和谢沁芳前来探望,瞧见谢靖这病歪歪的模样,又有些心疼,就在那儿陪着谢靖多说了一会儿话。
没过一刻,卫宏前来拜访,进了屋子瞧见几人只笑了笑,没顾上寒暄,只对谢靖道:“守固舅舅,我有些事想与你单独谈谈。”
谢锦慧就拉着谢芸娘出去玩耍,谢沁芳笑卫宏:“你害你舅舅折了半条命,这会儿知道错了?要说些什么,还不让我们听了!”
卫宏揖道:“七姨……”
谢沁芳一歪头,有些伶俐:“走了,走了,不烦你!”
待几人出去,卫宏近了床榻一步,平静问道:“舅舅在营中所说的事,是看上了季海棠的事儿么?”
谢靖也十分平静,嘴角上翘:“是,营中不谈儿女私情,回来之后我又伤重,故而没与你谈起。”
“那您向季家提亲么?”
谢靖毫不遮掩道:“自然,待我身体好些,会去托季嘉文的恩师说媒。”
季嘉文此人极重忠孝礼义,请了季嘉文的恩师,谢靖倒是真会想法子,还真是被色迷住了!
卫宏笑了起来:“守固舅舅也是个多情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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