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是他宠爱的表妹,一个是他怨憎的对象,他会偏袒谁不言而喻。
她平静的以额触地,“奴婢知错。”
夜景湛墨眸微微眯起,“既知错,本王罚你可有怨言?”
“并无。”
夜景湛勾起唇角讥讽一笑,睇向虞氏,“不如侧妃说说,该怎么罚?”
虞氏眼波流转,佯作不忍,“县主之前已罚过她了,怎好一错多罚?再说,妾身若是罚的重了,您不舍得怎么办?”
夜景湛仿佛听到了什么逗趣的笑话,笑道:“区区一个药奴,本王有何不舍?”
虞氏酸溜溜的说:“她身上有您惯用的龙涎香味儿,想来早就是您的人了,您又何必瞒着,难道还怕妾身为难她不成?”
洛璎蓦地明白过来。
原来虞氏之所以针对她,是因猜到夜景湛幸过她了。
众人纷纷隐晦的朝洛璎投去异样的眼神,有鄙夷,有羡慕,也有嫉妒……
她脸上莫名涌上一层热意,是羞耻。
百般遮掩的遮羞布就这么被掀了开来,她该庆幸这些人并不知她真实的身份,否则那异样的视线恐怕能淹死她。
夜景湛闲适的向后靠倒,漫不经心道:“不过舟车劳顿时疏解的玩物而已,也值当爱妃呷醋?”
虞氏神情一松,原先她还担心王爷对这贱婢有几分在意,眼下瞧着,倒是她杞人忧天了。
不过,这贱婢胆敢勾引王爷,可见不是个安分的,还是除了的好。
思及此,虞氏眸中闪过一道杀意,面上却一派大度的说:“虽说妾身被她偷了玉镯,县主也受了她的冲撞还被摔坏发簪,但终归并无大碍,不如便算了吧。”
夜景湛似笑非笑,“偷盗、损坏主子之物,又以下犯上,皆乃大罪。
侧妃心怀慈悲饶她一命,但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今日若不叫她长点记性,它日或会惹出更多祸事。”
“这……”
虞氏故作思量,“王爷言之有理,那便罚她批颊二十,想来吃了这个教训,日后她定会谨于言慎于行。”
一旁的徐绶紧紧皱起眉,这虞侧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面甜心苦。
须知,批颊之刑可不是单纯的扇耳光,施刑的掴板有棱有角,别说二十批颊,就是五批颊下来,轻则鼻青脸肿几近毁容,重则耳膜破裂、目力受损落下残疾。
无论哪种,于女子而言都是酷刑,更是莫大的羞辱。
夜景湛眼神微幽,轻笑了声,“侧妃果真心善,那便依你所言。”
他淡扫眼洛璎,“侧妃替你求情,赏你批颊二十,本王看在你找到紫玉三叶兰有功的份上,不用掴具,许你自己动手。”
洛璎听着他们三言两语便在自己身上冠下了几项罪名,又轻描淡写的定下了惩罚,心里逐渐涌起一团沸腾的熔岩,喷薄欲出。
她缓缓直起腰,抬头直视夜景湛,声音清晰平稳,“奴婢以为不妥。”
“批颊之刑为上三刑,朝廷严申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及各州府牢外,其余人等皆不得私动此刑。”
夜景湛脸上神情渐渐冷了下去,“你在警告本王?”
洛璎摇摇头,“奴婢是想提醒王爷,此处人多口杂,知律犯律这种事,终归是一桩容易落人口舌的把柄。”
夜景湛勾起唇角,“这么说,本王倒要谢你的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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