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叶骞泽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向远。
我并不是存心把事情弄糟,阿灵她……我看到她这样,心里很难过。
对于她,我总盼望能有一个更好的归宿,找到一个她真心想嫁的人,过得幸福一点,这样我才能放心地过我的生活。”
向远终于转过了头,“你相信吗,就算嫁给了一心想嫁的人,也未必幸福。
幸福是什么,像我们这样?我们都希望过得幸福,希望得太用力了,反而不知道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其实我……”
“骞泽,不如我们算了吧。”
再平静不过的一句话,就如同当年她决定嫁给他,人已经走开很远,终究回头,徐徐说了句,“好的。”
可叶骞泽用了很久很久才消化了她的决定。
悲哀是一种看不见,说不出,甚至不好形容的东西,可它有重量,而且很沉。
叶骞泽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着抱紧向远,不能放开,一放开他便失了救赎。
“骞泽,骞泽你听我说,叶骞泽,别这样好吗?”
向远缓缓地推着他,很快便在他前所未有的狂热攻势下说不出话来。
他哭了,她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只是忽然有些明白,她曾经认为幸福是事在人为的,这个假设都错误了,所以后面的推论和结果怎么做也做不对。
叶骞泽从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以往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温柔如水,向远觉得自己被弄痛了,可她总是对他无能为力。
正如告别前,她对陪她下了六盘臭棋的张天然说,“我不是个有智慧的人,因为智慧可以让一个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我总是管不住自己。”
她可悲的发现自己在他的唇舌间,他的双手下,他的身躯旁软化,一如所有愚蠢的女人,守不住自己的坚持。
“哥,向远的车还停在公司……啊啊……对……对不起……”
心急如焚的叶昀莽撞地出现在门口,又差点咬了自己舌头一样,落荒而逃。
他导致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并没有给里面的两个人带来多大的震动。
叶骞泽覆盖在向远身上,与她最深切的交融,仿佛借此可以消除他的彷徨失措,将她一直一直留在身边。
他们如同疯狂一般激烈的纠缠,前所未有的激qing很快冲昏了头脑,没有对错,没有明天,只有这一秒真空的快乐,这是婚后向远第一次在忘我激qing中攀到顶峰,那快感比高处更高,比永远更远,她禁不住的哦吟,听到叶骞泽在她耳边不管地重复,“向远,我们今后好好过吧,我们好好过吧……”
她如同接受最深层次的催眠,除了点头,再没有别的回应。
是啊,从今往后,那就好好过吧。
一辈子也就是几十年,一万次的寻寻觅觅翘首以望,等的无非是这一刻身边紧紧相拥的一个人。
向远在身心的疲惫中昏昏然入睡,睡前,叶骞泽仍没有松开环住她的一双手。
恍恍惚惚之间,向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了起来,叶骞泽带着点不安的睡颜就在身畔,可奇怪的是,向远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一切都那么安静,安静到诡异。
在这一片死寂中,她又看到了那个从儿时开始就反复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女人,依旧一身白衣白裤,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窗竟然没有关,午夜的风卷起白色的窗帘,就像一只白色巨鸟的羽翼不断拍打在那个女人的脸上,窗外,是比夜色更深浓的夜。
向远明明记得,卧室的窗帘是自己亲手挑选的玫瑰灰紫色,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一片的白,然而当她四下环顾,哪里又不是白色,梳妆台不见了,落地灯不见了,床头的书不见了,就连她身边的那个人也不见了,只剩下白,全然的白茫茫一片,还有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向远知道自己必定是又陷入了这一个梦,她最害怕的一个梦,没有什么恐怖的情节,可是她就是在这空落落的白色中不知所措,怎么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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