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不打诳语,我敢对天盟誓,决无坑害诸位兄弟之心!”
“这是意中之事,”
伍次友道,“你只是没估透大势而已,倒怕是想为兄弟们多辟一条路哩。
既如此,我们也无需指责,今日一别再无会期,你可多饮几杯。”
说着又奉上一杯,郝老四毫不推辞饮了。
明珠从容站起道:“我还有半瓶玉壶春,当年与伍先生在此围炉聚谈,我留了一点,原想——”
他说不下去了。
他原想将这半瓶酒留作自己金榜题名时与翠姑共饮的,此时只好改口道:“原想大事过后,我们兄弟分杯共饮,今日只好偏了四哥了!”
说罢便折身到后头去了。
郝老四酒入闷肠,此时已有些醉意,转脸问穆子煦:“二哥,你和三哥怎么没有话?你怨兄弟么?”
穆子煦面白如纸,苦笑道:“兄弟,魏大哥事忙,顾不过来,总是我照料不周,叫你落了这下场!”
魏东亭听着但觉一阵阵晕眩,却又无话可说。
那犟驴子带了酒意,“砰”
地将案一击,站起身道:“四弟有过可也有功,凭什么就恕不得!
难道比鳌拜的罪还大么?我寻皇上说去!”
扭身便走,魏东亭忙一把拉住了。
外头监席军士听得响动,不知出了什么事,探进头来瞧着没事,又退了下去。
伍次友见状,劝阻道:“天心难回,天威难测,自古……”
他本想说“伴君如伴虎”
,却咽了回去,将一杯酒捧给郝老四,“兄弟,饮了这杯,兄长为你作挽辞!”
见郝老四饮了,他便起身来语音颤抖地吟道:“古今无完人,堪悲上士怀刑,九原之下有斯人;……”
“慢着。”
魏东亭此时真是五内俱焚,昂然说道,“伍先生休吟下联,我们兄弟几人明日上朝,拼了官不做,换回四弟一条命,或许可以挽转天心。”
恰在这时,明珠捧着半瓶酒进来。
他听得这话,不免心里诧异。
今日在万岁爷面前已将此事定实了,如何又要转环呢?他一边斟酒一边寻思,口里却道:“对,求皇上恩准戴罪立功,也许能行。”
正说至此,便听到门外军士们一片呵斥声:“哪来的丑道士,化缘也不看看地方,快去快去!”
魏东亭听得喧哗,出外张望,一眼见胡宫山身着道装,蓬头垢面,疯疯癫癫地道:“皇帝还有穷本家呢,这里头的好酒好菜难道我贫道就不能吃得?”
说着便向里闯。
守门的军士忙拦时,哪里挡得住他!
屋里吃酒的人一时都呆了,魏东亭便示意守门军士退下,当庭稽首问道:“鹤驾自哪里来?”
“来寻找徒儿!”
胡宫山笑道,“什么鹤驾不鹤驾,这一桌的好酒菜又叫我贫道遇上了。”
“师父!”
郝老四猛然忆起,在白云观遇到胡宫山的事,失口大叫道:“师父来了,哈哈!
师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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