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九泉有知,也要臊死了!”
皇甫保柱也笑道:“令尊伍稚逊老先生不也曾做过明家臣子?”
“却又来!
他老人家并未入仕本朝!”
伍次友硬硬顶了一句,“我不是前明臣子,理所当然可为当今所用!”
紫云一哂,揶揄道:“当今可真器重你啊!
台阁里盛不下,放到江湖上来享这份清福……”
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公差阴沉沉地接口说道:“凭你甘为满鞑子走狗,我们就处置了你也不为过!
趁早归了王爷,干一番复明事业!”
伍次友静静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挺一挺腰坐正了身子,深沉地说道:“大明亡国已二十余年了!
帝道无常,惟有德者居之,天道无常,惟有德者辅之;民无二主,当今只有康熙;臣无二天,我们只能各自相安吧!
这些道理,岂女子小人能知?”
“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坐在旁边的紫云突然高声说道,不知是气恼还是激愤,她声音竟微微发颤,“知道这是谁讲的么?”
伍次友却没有理会她,转脸对保柱道:“我们曾有数日相识的缘分,我观你并非冥顽不灵之人,为何闭目不见泰山?——华夏如今有君,不过君是夷狄之人而已,你怎么就不懂?”
保柱也恳切地说道:“伍先生,你饱读诗书,并非不学无术之人,夷狄之人可为华夏之君,请教见于哪一部书?”
他本不想和伍次友多纠缠,但他又转念一想,他要送紫云入京,伍次友只能叫下头人送回云南,如能先说服了他,走路就方便了。
“浅薄!”
伍次友起身大笑,几乎不可遏止,他为求速死,不能不激怒这几个人。
“你笑什么?”
“孟子!
懂么——孟子!”
伍次友大声说道,他的嗓音有些嘶哑了,“孟子云:‘舜,东夷之人也;文王,西夷之人也!
’这些夷狄之人不是还做了华夏圣君。
你知道吗?”
几句话问得众人瞠目结舌,谈话继续不下去了。
半晌,皇甫保柱才转过脸色。
他解嘲地一笑,对伍次友说道:“伍先生,我早就仰慕您的高才。
今日能相聚一处,也很不容易。
趁舱中尚存有杜康佳酿,先生肯赏脸,与我们共饮一醉否?”
“这尚可从命。”
伍次友委实是又饥又渴,此时精神渐渐复原,便思饮食,遂哂笑道,“既有雅兴饷客,伍某多多承情!”
皇甫保柱眼见此人神清气爽,口似悬河滔滔不绝,心知顺着老题目谈下去是自取其辱,便起身命人在舱头摆了一张矮桌,尊伍次友坐了客席,让络腮胡子打横儿相陪,自己亲来把盏,殷殷相劝道:“今夜之事我们多有冒犯。
平西王邀请先生并无恶意,一是盼望先生赐教;二是如蒙不弃,请先生出山相助。
至于华夷之道不去说它。
究竟谁能保得天下,可要看天下民心的向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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