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柱拿着扇子不住敲打手背,沉吟着又问:“怎么见得我们就先完了?”
“这会儿人多,不能说,谁知道有些人安着什么心!”
小毛子已有成见,要给吴应熊栽赃儿,只含糊说道,“这跟三国一样,都想吃掉别人,也得防着叫人吃掉。”
“解开吧!”
杨起隆已经明白,只要康熙一死,吴应熊立即就会揭出鼓楼西街的秘密,他好乘乱逃走,不禁叹道,“你好歹先来告诉我一声儿嘛!”
小毛子自觉已渡过危险,喜极而泣,抚着被绳子勒痛了的膀子呜呜哭了起来,煞像是受了委屈昭了雪似的:“少主儿您别埋怨,这事小毛子先知道么?……我是临时急了,才闯养心殿的呀!”
哭着说着,便用袖子拭泪。
“我就在文华殿,你怎么不跟我说?”
王镇邦问道。
小毛子已经住了哭,听王镇邦这样问,冷笑道:“就为这个你今儿把我往泥里踩?你已经是文华殿的头儿了,还贪心不足,要往上爬?你觉着我就该在柴火堆里钻一辈子,受黄四村和你的肮脏气?”
这些话句句诛心,王镇邦气黄了脸,无话可说。
这次害康熙造乱的事给吴应熊搅了,而小毛子辩解得也确实在理,原来一心要杀小毛子的钟三郎首脑人物都无话可说。
杨起隆便叫大家散了,单留下小毛子、李柱和焦山议事。
“照军师的说法。”
杨起隆摇着五冬六夏从不离身的折扇,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只好等着吴三桂起兵了?”
李柱摇头道:“上次我们的思虑确实欠周详啊!
在皇宫里这样弄,很玄乎,别说吴应熊是个奸雄,容不得我,便是王镇邦他们万一失手,追起根儿来,也是不得了的。”
“这话有理,”
焦山说道,“与其我们动手,不如让吴应熊动手。
吴应熊憋在北京这么多年,他比我们急。”
“吴应熊已经在动手了。”
杨起隆一笑,“前门街香堂报信来,说他这回用的是软刀子!”
这件事李柱和焦山都知道,一边听一边点头。
小毛子此时再急也不敢问。
良久,才听李柱叹道:“吴应熊如此奸诈,将来是我们一大敌啊!”
杨起隆点了点头:“嗯,不能让他回云南,要想法子叫朝廷除掉他!”
小毛子心里一动,凑上前去说道:“吴应熊新近得了朝廷的金牌令箭,预备回云南呢!”
“小毛子,”
杨起隆的目光深不可测,“吴三桂老朽匹夫,吴应熊又困在北京,绝成不了大气候!
这个大主意你可要拿准了!”
“那还用说!”
小毛子道,“要不,我小毛子岂肯这么替少主儿卖命?”
李柱阴笑着压着嗓音说道:“小毛子,金令箭的事,你回去告诉康熙!”
“嗯。”
小毛子答应着,心里却在琢磨:“软刀子?软刀子怎么杀人?”
他有些犯嘀咕了。
再聪明的人也做不到全知全能啊!
但他第二日便听到钟三郎香堂传话,他已是堂中“侍神使者”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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