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听背后有人急匆匆地说道:“世子,亏你还有兴致吃酒,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哎呀!
是镇邦!”
吴应熊先吃一惊,见是王镇邦,忙笑道:“快请入座,真好口福,莫不是闻到酒香?有什么消息么?”
“世子你真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王镇邦扶着椅背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已经起兵了!
云贵两省各路要隘被封得水泄不通,只许进不许出!
万岁爷这几日也移驻到通州办事,驻防管带换了上官亮,通州知府也换成杨馝,太监们连一个字的消息也打探不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
吴应熊大惊,忽地站起身来。
郎廷枢想想,说道:“当然是钟三郎香堂弄来的消息。”
王镇邦急急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
世子,再迟,你就走不了了!”
吴应熊不胜重压地长叹了一声,说道:“原指望朱甫祥他们来接我,他却只在山东打旋儿,报私仇,去攻什么兖州府,寻什么伍次友!”
他失神的目光张皇四顾,“如今身陷京师,往哪里走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郎廷枢心里盘算着说道,“此时为什么不去找那个朱三太子?先靠他溜出京城再说!”
吴应熊听了连连摇头,苦笑道:“你哪里知道此中情由?杨起隆这个人是不好沾惹的!”
王镇邦却不知吴应熊这是做戏给郎廷枢看,见吴应熊这样说,便笑道:“莫非怕小毛子走漏出去?不要紧,焦山和朱尚贤都怀疑他了,昨日把他叫到潞河驿,宣布应变,谁也不许离开一步……”
“不是为他,他算什么!”
吴应熊打断了王镇邦的话,“是姓杨的本来就对我不怀好意!”
郎廷枢因保柱已死,自己与朝廷失去联系,也急于脱身,咬着嘴唇想了想说道:“我料姓朱的不会轻易地对您下毒手,朝廷尚且以世子为奇货可居,何况他们?”
吴应熊一怔,恍然笑道:“呀!
我就没想及这一层,我急得连方寸都乱了!”
王镇邦喷地一笑,说道:“人急无智嘛!
我再禀告一个好消息,陕西王辅臣发动兵变,杀了莫洛,响应王爷,扯旗造反了!”
“啊!”
吴应熊脸上眼中都放出光来,“这是真……真的?我能省一半路程啊——这可靠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镇邦说:“当然真的!
瓦尔格在潼关被扣,仓皇逃回,今日后晌才被弄到通州面圣!”
吴应熊目光灼灼的,像两只火球一样在熠熠燃烧,良久又暗淡下来,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笑道:“原想留下小毛子祸害杨起隆,我和朱甫祥乘乱出走,这步棋走不成了!
廷枢你打点一下,把我和王爷来往的文书即刻烧掉。
三更,我们阖府都到潞河驿,先和这条中山狼同舟共济一时!”
一夜凶险厮杀,做过河道的山贼朱甫祥没捞到半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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