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见状,也不觉心酸,眼睛里也汪满了泪水,只是强忍着才没让它淌出来。
停了许久,索尼才又睁开了双眼,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抖抖索索伸出一个指头,指着柜上一只黑漆匣子。
索额图会意,忙取了下来,却见贴着封条,双手捧给了索尼。
索尼很费力地启了封条,却不打开,只目视魏东亭不语。
魏东亭见状,“唿通”
一声跪倒在地,说道:“今日之事,惟圣上、老大人、索额图大人在,我魏东亭如有半点欺心泄露,定死于乱箭之下,永堕地狱!”
听了魏东亭的恶誓,索尼点了点头,把匣子递了过去。
魏东亭小心地打开来看时,却是一份素黄折子和一份白折子。
他抬眼看了一下康熙,说道:“主子,这里有一份遗折,一份遗嘱。”
康熙移动了一下座椅,正襟危坐,果断地说:“你全念给朕听。”
因为是代奏,魏东亭赶忙跪下,索额图也俯伏在地恭听。
魏东亭先取出黄折子,展开来,压着嗓音读道:
臣以老悖之年,忝在辅政之列,不能匡圣君臻于隆治,死且有愧!
今大限将至,无常迫命,衔恨无涯,有不得不言于上者,请密陈之:辅臣鳌拜,臣久察其心,颇有狼顾之意,惟罪未昭彰,难以剪除。
臣恐于犬年之后,彼有异志,岂非臣养痈于前而贻害于后哉?大学士熊赐履、范承谟皆忠良之臣,上宜命其速筹善策,剪此凶顽;臣子索额图,虽愚鲁无文,但其忠心可鉴。
知其子莫如其父,吾已至嘱再三,务其竭尽身命报效于圣上,庶可乎赎臣罪于一二。
呜呼!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祈黄羊之心,臣知之矣!
声音虽低,却是极为清晰。
读到这里,索额图早已泪光满面,只是在君前不能失声,只得伏地泣血。
魏东亭读完遗折,又打开白折子,只见上面蝇头小楷数行,写着:
吾儿索额图:吾平素之训诲,谅已铭记。
今将长行,再留数语示之:吾死之后,汝当代吾尽忠,善保冲主;不得惜身营私,坏吾素志。
至嘱至嘱!
若背吾此训,阴府之下,不得与吾相见!
索额图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哇”
的一声放声大哭。
康熙满怀凄楚,强作笑容,转身对索尼说道:“老爱卿一片赤诚,朕已知晓。
万望宽心养病,多多保重。”
办完这件事,索尼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便又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康熙心中五内俱焚,上前挽起索额图道:“不必过哀,好好儿侍候你父亲,需用什么药,只管到太医院去取。”
说完便走了出来,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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