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大大方方道:“我不似你们擅诗晓词,充满灵性,也就只有写这些有定式的死文章上不出差错了。”
柳七面色古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许久以前,我便想问了。
摅羽弟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且人情练达,受同窗爱戴;又世事洞明,受夫子看重。
而你的文章,我也读过不少,不乏笔墨翻澜,飞沙走石之势……现你得中解元,众人皆认为是名至实归。
已至此步,你怎还是这般谦逊过头,总有些‘不如我与朱弟’的荒谬念头呢?”
陆辞愣了愣,正要开口,就想起另一事来。
这倒是提起徘徊他心头已久的那茬的好时机。
“柳兄如此过誉,我愧不敢当。
得此解元,也有七分运气。”
陆辞将这话题淡淡揭过后,紧接着就道:“此去省试,柳兄可愿与我立下一场赌约?”
柳七果然立马就来了兴趣。
倒不是他嗜赌成性,而是他一想到这建议,竟然是出自稳重成熟得有时连他都自愧不如的陆辞之口,就透着股十足不真实的气息,变得十分有趣了。
他兴致勃勃地追问:“愿闻其详。”
陆辞道:“不赌别的,就赌此试结果,条件也很简单。
你若中了前十,我便应你随意一件事,反之亦然。
若是你我都未中,此约就当作废。”
他想的,是争取让柳七改名,希望能让人从那《鹤冲天》的影响中尽早摆脱出来。
柳七却摇头:“那可不好。”
陆辞挑了挑眉:“柳兄认为如何才好?”
柳七懒洋洋的,重新露出不正经的笑来:“光赌前十,又有什么趣味?要赌就赌省元的名头。”
陆辞:“……”
实在不是他看扁柳七,而是以柳七在史上的多舛命运,能进前十已很悬,他自己也得拼条老命,还得看运气。
要以省元为赌注,这一赌约怕是作废定了。
谁知柳七的下一句话,更是彻底出乎了陆辞的意料。
他将规则直接变得面目全非:“照我看,就赌摅羽弟你吧。
若你中了省元,我依你三件事;若你不中省元,你依我三件事,如何?”
陆辞起初未回过神来,在消化过这条件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偏偏柳七难得的一脸认真,定定地看着他,追问道:“如何?”
陆辞隐约猜出几分柳七心思,感动之余,更多的还是哭笑不得:“柳兄可莫要说笑了。
我尚有些自知之明,诸路州府监军人才济济,能得解元,不过侥幸,哪儿可能夺什么省元?”
见柳七又要张口,陆辞摇了摇头,哈哈一笑:“我若中了,莫说应你三件事,哪怕二十件事都行!
我还肯立马跳运河里去!”
那是绝无可能的。
“一言为定。”
怎料柳七就跟唯恐陆辞反悔一般,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下来。
对上陆辞难得露出错愕的目光,他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那么,陆解元不妨从今日开始,就多练练冬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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