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出其不意,谁也不会料到千难万难从层层包围逃出的肖云和会再度返回住处,因此肖府附近尚未有追兵赶到,估摸着都跑别处逮他去了。
肖云和跳下马车,脚步不停地冲进院落,飞奔到书房内。
暖阳照耀下的兰花早已盛开,俏生生地长在精致的瓷盆里,宁静而安和,看不出任何的纷争与血腥。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瓷盆抱在怀中,无比庆幸地喃喃自语。
“还好,还好……花还在,殿下的花还在……”
他如释重负般靠着墙缓缓往下滑,最终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副锦衣华服的画像,仅凭着记忆中的往事来回想画中的女子该有的模样。
已从外面打探了一圈的尺素匆匆行至他身后,冷声说道:“官兵就要到了。”
肖云和微不可见的转过眼看了她一下,这才撑起身子,“从后门走。”
“来不及了。”
她表情仍旧淡淡的,“马车已经停好,你自己驾车走吧,这里,我替你挡一阵。”
听到这话,他似是不解的皱眉:“你……”
尺素上前二话不说脱去了他的外袍,“把这张脸撕下来给我换上,他们不认识你,短时间内不会怀疑。”
人皮面具只要一戴上,她就是独一无二的肖云和。
正如这些年来,自己假扮此人一样。
一天之内,这是他第二次怔愣。
看见尺素背过身去,扬起衣袍披在肩头,逆着光整理衣襟,苍白的日头将她的轮廓染上了一抹浅浅银白。
纵然与她相处多年,却不知她清冷的性子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肖云和不得不感到诧异。
他怔忡且迟疑地开口:“你想清楚了?这么做,弄不好会丧命。”
“你走吧。”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尺素微偏过头,“十年前,你在流民巷把我捡回来的恩情,便就此还完了。
你我今后,谁也不欠谁的。”
他望着那对波澜不惊的眸子,心中忽然莫名的揪紧,喉头滚动了数下,“你知道,我那时救你不过一时心血来潮,因为……”
“我知道。”
她转身时表情如旧,“你说过。”
“因为我的眼神,像长公主。”
多年前,他为一人颠倒性情,倾尽所有,拼尽一生血泪筑起这道复仇的高墙;然而这些年,她又何尝不是为了滴水之恩,将自由与情感埋没其中。
这囚笼般繁华的京城与永远灯火通明的肖府,困住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
带队赶来肖府堵截顺便抄个家的领头人是高远,身边还跟着刑将军。
他把门踹开,脚踩在桌上,拎着刀居高临下地俯视周围,一个字简短吩咐:“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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