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大约是在高处待得久了,猛然跌下来,那股骄傲却还一时改不掉。
这些年我已逐渐看开,为何反而是南香,愈来愈钻牛角尖?”
他口中的南香,却是木槿夫人的闺名。
程溏一时接不上话,只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丰华堂的脸上亦闪过一丝失言的懊恼,他注目看了程溏一眼,神色几经变化,终是洒然笑道:“说来只怕程兄弟你笑话,那本记载音律奇用的书,便是给南香烧掉的。
她只当我武功尽失自暴自弃,寄情音律整日吹笛,竟走火入魔生出那种异想天开的念头。
我虽好言解释,她却固执得紧,一怒之下便烧了那书。
我先前所说学得连皮毛都不算,并非自谦,却实情如此。
事后虽难免可惜,但我终归不会做惹南香不高兴的事。
只是今日听你一番话,原来却是我和南香坐井观天。
若是我当时继续学便好了,也许今天也不会陷入这般局面。”
他说话时嘴角一直含着淡淡微笑,语气虽不乏遗憾却始终坦荡,真正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
程溏心中替丰华堂喝了一声采,忽然想起纪雪庵,不由笑道:“说起来,木槿夫人却与主人脾性更为相像。
当时若换了主人,多半也会做同样的事。”
丰华堂只想像一下纪雪庵冷冰冰的脸,不由哈哈大笑:“可不是!”
二人相视一笑,虽素昧平生又地位相差极大,却在这汲水途中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说话间,耳边渐渐听闻水声。
两人快步走到河边,程溏接过丰华堂手中的水囊,蹲在岸上取水。
河水十分清澈,映出一片昏黄夕阳,程溏看见自己的倒映嘴角含笑。
众人虽在危险之中,但身边既有罗齐寅那样的热忱朋友,也有丰华堂这样的潇洒前辈,还有纪雪庵沉默却细致的关心,一切皆是程溏此生从未体验过的。
丰华堂站在他身后,顿了片刻抬步慢慢走近。
程溏在水中望见他身影,“丰大侠,马上就好了。”
语音刚落,却听见丰华堂低声道:“程兄弟,对不住了。”
程溏脸上还挂着微笑,全无防备,只觉后颈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却说那厢纪雪庵和木槿夫人捡完柴回到山洞,连火堆都生起许久,罗齐寅疑惑地挠挠头,“丰大侠和程兄弟怎么还没回来?”
露天之处有风,火燃在略窄的洞腹中,照得每个人面上神色闪动。
没有人回答罗齐寅的问话,纪雪庵拿树枝拨了拨火,站起身便要往洞外走去。
“慢着!”
身后传来木槿夫人微扬的声音。
纪雪庵回过头,却见木槿夫人不知何时移至一动不动的裘敛衣身旁,一手按在他胸口要穴,“你要是走出山洞,我便杀了裘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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