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这时司南离的声音好巧不巧地响起:“奇怪,怎么你叫阿浔,她也叫阿浔,啧,仔细看,长得倒也有几分相似。”
最后一句话如钟鼓鸣响在她耳畔,白姬只觉灵台轰地一声,霍地转过身。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语,那名叫做阿浔的少女与同伴渐行渐远,话语间依稀能听到水祭的字眼。
司南离问:“还想继续看下去么?”
白姬咬了咬唇,黑瞳中映出少女纤柔窈窕的背影,不知怎的就心头一空,无由来地惶恐起来。
这名少女的出现来得太快打得她措手不及。
“我说过,真相或许残忍,然对于沉溺其中的人而言,却是长痛不如短痛。”
司南离蛊惑的声音犹如画外音在她心头不断地撩拨,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好心,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阴谋,然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怂恿着:看吧,看吧,都到临门一脚了,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么?
两种声音在不断博弈中,白姬沉默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似乎料定她一定会作此选择,司南离的声音浮现笑意:“好,恭喜你获得了直面真相的勇气。”
画面一转,转眼身处稻荷花香之中,近处蓝花摇曳幽香扑鼻,透过枝蔓缝隙,白姬看见一群少女在浅岸踏水嬉戏,白嫩如藕节的小腿上溅着水花,隐显出一排浅浅的龙鳞来,颜色各异,众人中,唯有一人的鳞片泛着淡淡的莹白,如月光般柔和,白姬视线上移,看见一张熟悉到刺眼的笑容。
她最顽皮,轻快灵活地在池塘边上踩水,溅了一腿的泥点子。
人群中有人笑道:“阿浔,你这样若是让大祭司看去了,少不得又要被唠叨一番!”
她停下步子,回身吐舌比了个怪腔,学着大祭司的声音颤巍巍道:“身为女子,坐要有坐相,站有要站相,说话不可大声,笑更不能露齿,行走要似杨柳扶风,轻柔婉转,如此方是名门淑女之道。”
语落,她一跃而起,白皙小巧的双足重重踩在泥滩里,兀自捧腹,笑得不能自已。
如此轻快肆意,如此飞扬洒脱,白姬远远望着,几分艳羡几分嫉妒,眼眶发涩,视线却不能移开半分。
转眼,大伙都散了。
她一个人坐在湖边,将精致刺绣的缎面鞋搁在岸田上,她将脚浸在水里慢悠悠地洗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一幕白姬不知在哪见过,既感到熟悉,又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果然,少女洗着洗着忽然猛地从水里站起,白姬隔着花丛看不分明,只觉她脸上同时划过震惊诧异羞怯的若干情绪,随后身子一晃整个往水田倒去。
就在她快要跌倒在地的同时,前方有人影闪现,一只手环住她后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藕荷深处出现一高大颀长的背影,他低垂着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怀中的少女,而不远处的白姬目睹这一切,只觉得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司南离轻笑:“哦呀,如今你脸上这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实在深得我心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因为郁闷发了些小牢骚,不过好感动,得到潜水妹子暖心的回复,感觉
☆、第60章情窦初开
白姬不理他语气中的嘲讽,只是近乎呆滞地看着前方四目相对的两人,直至许久,一道凉风打河岸经过,花叶摇摆时骤然发出的响声拉回了她飘离的思绪。
回过神,少女阿浔已经将百里推开,她故作镇定地打量站在面前的男子,只见他收回了手,两腿交叉,两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她,青衫轩昂,清隽倜傥。
眉若刀裁斜飞入鬓,英气逼人,他正垂头打量自己,凤眸半垂,眼尾微勾,阳光下,眼瞳里好似琉璃,淡淡,轻若无物,又暗藏神秘。
少女阿浔愣了一愣,随后眼露警惕,后退半步,手握在腰际,朝百里问道:“你是谁?!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百里不作回答,先是悠悠扫了四周一圈,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道:“在下迷了路,还望姑娘告知我此处何地,如何出去?”
话虽如此,然举止悠闲自若,倒像是来此处散心的旅人,丝毫看不出有半点迷路急躁的情绪。
阿浔乍一打量,除了发现此人皮相生得过于俊美之外,竟探不到他任何底细,至于他如何能突破村外结界来到这里,她凝神片刻,蹙眉:“你是从哪儿来的?擅闯我族是何居心?”
“居心?”
百里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矮他不止一个头的少女说道:“姑娘此言差矣,初来贵地,满腹疑虑的应是在下才对。”
阿浔这才注意到他的发梢正往下不断地滴水,连衣裳也是湿漉漉的,半干不干地贴在身上,她仔细一瞧,不得了,那青衫上好大一片暗色血迹!
“你——”
她刚要拿起别在腰际的号角来联系族人,岂料他动作更快,一个弹指,便从她手中夺了过来。
“遇到身处困境的人非但不施予援手,反而还通风报信落井下石,姑娘,这样做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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