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音和乐调,孙牧野再熟悉不过了,他连忙起身转到石后,只见一个胖军士正在独自搭军帐,口里唱着夜州的山歌。
九月炎阳高田头稻谷焦
邻家树下坐阿娘炉上烧
何年得以归征人犹在桥
腊月雪不止田头未收子
邻家燃红烛阿爷烧白纸
休问何年归征人已战死
胖军士钉紧了一个木桩,正想起身去搬下一个,猛然看见孙牧野站在身前,吓得倏地后退两步,定了定神,鼓着腮帮子道:“你怎么不吭声,吓了我一跳!”
孙牧野问:“你是夜州人?”
那军士只十八九岁年纪,体宽身胖,头大面黑,一副厚朴之相,答:“对。
你也是?”
孙牧野道:“是。”
军士憨憨一笑,道:“在北方边境也能遇见老乡!”
忽然看见一只猛虎悄悄走到孙牧野身后,他连忙大叫:“小心!
后面有虎!”
举起铁锤冲了过来。
孙牧野道:“不要怕,它不咬人。”
说完向后招了招手,那虎果然乖乖过来在他身边蹲下。
军士被震住了,瞪着一双铜铃大眼,道:“这大虫你也敢养!
你叫什么名字?”
孙牧野道:“孙牧野。”
那军士道:“我叫苗车儿。”
孙牧野问:“夜州兵怎会来这里?”
苗车儿道:“我本来不是兵!
夜州收成不好,我和同乡去芦州找短工做,恰好遇见征兵,他们说有吃有住,还有军饷拿,比做短工稳当些,我就参了军。”
孙牧野问:“从芦州哪个郡来?”
苗车儿道:“泥阳郡。”
孙牧野道:“泥阳郡到雍州要穿鹰愁峡,难怪迟到了。”
苗车儿又奇道:“你怎知我们迟到了?”
孙牧野道:“不然怎么现在才搭军帐。”
苗车儿“哦”
了一声,抓抓头,道:“本来不会迟到,来的路上遭了泥石流,多绕了一天的行程,白天的首战也错过了。”
孙牧野道:“错过也好。”
苗车儿道:“好什么?我听说今日一战好生痛快,真恨没能也去杀几个凉贼!”
孙牧野便问:“你是头一回打仗?”
苗车儿钦佩道:“你又看得出来?”
孙牧野一笑,不说话了,站在一旁看他搭军帐,看了一会儿道:“北边是风陵山,风是从东往西吹,你帐口朝东开,夜晚寒风要掀帐帘。”
苗车儿一愣,问:“那该怎么办?”
孙牧野道:“要帐口面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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