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后道:“再后来,这女子游云阶寺,阴错阳差被先帝宠幸。”
明幽听到此处,心中惊鼓般咚咚不停,生怕崔太后追怪此事,谁知崔太后神色平静,“先帝的事,你也知道了。
先帝征战三十年,未尝一败,与那女子一夜风流之后,就在白鸢江上被一支鬼使神差的箭射中了,不治而崩。”
明幽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崔太后道:“若是一件两件,还算是巧合,若是三件四件,岂非命定?最后一件,便是上元火灾了。
黄冠子的奏疏就在这里:祸自松隐来,灾从佩鱼起。
你若不信,自己看。”
明幽将奏疏逐字逐句看过去,道:“佩鱼,是不是我家住的佩鱼巷?”
崔太后颔首。
明幽问:“那松隐呢?”
崔太后道:“是东沅境内的江。”
明幽双手微抖,发了半天愣,道:“这个黄冠子的名字,我似乎听过。”
崔太后闭目养神,淡淡道:“你细想想。”
明幽道:“三年前,我家府前的石狮子被雷击碎,也是这个黄冠子占卜,他说苏叶是妖狐,要祸乱唐家,唐公便命家奴打苏叶,要将妖狐从她身上赶走。”
崔太后将眼睁开一条缝,道:“唐公的为人,你也该知道,他是不是刻薄歹毒之人?”
明幽小声道:“唐公面上严肃,心地却是宽善的。”
崔太后道:“那他为何非要对一个小女子严刑拷打?”
明幽道:“我当时也不能明白。”
崔太后道:“只因黄冠子卜出,苏叶要害参商不见,兄弟反目!
哪个做父亲的能容忍此事!”
明幽的心中,霎时重现了那个雷雨夜的情景,她想起一个本已忘记的瞬间:唐之弥一杖抽在唐瑜的身上,怒喝:“当初我叫你把这灾女赶走,你两个却沆瀣一气,瞒着我把她带进家门!”
那时明幽只记得唐瑜被打,苏叶被打,唐珝大闹,慌乱中,竟把这一细枝末节忽略了,她神智混乱,重复道:“参商不见,兄弟反目?”
崔太后叹气道:“这也怪不得唐二郎,苏叶真真是不可方物的美人,哪个男人也抵御不住。”
明幽忙摇头道:“太后殿下,黄冠子在污蔑二郎,也在污蔑苏叶。
二郎是清白的,苏叶也是清白的。”
崔太后道:“懵懂孩子,你被蒙在鼓里的事,真不知有多少。
唐瑜明知道东沅灾女的过往,他为什么瞒着你?夫妻之间,是不是该知无不言?我今日不告诉你,你就要被瞒一辈子了。”
明幽问:“他为什么不和我说?”
崔太后道:“他若告诉你,见过苏叶的男人无一不被她迷住,你还放心苏叶住在唐府吗?”
言谈间,宦官又进来禀道:“太后,凤阁又呈上几封奏疏。”
崔太后问:“什么疏?”
宦官瞄了一眼明幽,道:“几位高官弹劾开元府尹唐瑜有唆使纵火嫌疑。
现在流言满城,民心不稳,请太后暂停唐瑜职权,另选官员彻查纵火案。”
崔太后叹道:“唐瑜是做错了什么,怎么流年不利?好好的开元府少尹,被父亲连累去职,复出做开元府尹不足一年,又是火灾,又是谣言,这个位置竟又摇摇欲坠了。”
明幽悲伤道:“他没做错什么。”
崔太后道:“也许错在唐之弥吧。
当初他若狠心将东沅灾女打死,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明幽道:“不,我不信二郎是苏叶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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