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橙整理到这道问题的时候,心沉了一下。
江宋写到:这一生有过许多悔悟,唯一不后悔,就是从事当下职业。
江宋的字很好看,有一点类似宋徽宗创造的瘦金体,笔迹瘦劲,像他这个人一般风姿卓越。
在郑千橙的认知里,江宋的人生和悔悟搭不上边。
或者这样说,他这个人即使是有后悔过,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会和她有关。
他把所有情绪隐瞒在绝美皮囊下,不让任何人捉摸透彻。
郑千橙想想还挺赞成他这种做法,因为世上最无用的便是后悔,再无用就是相信同理心。
如果真的感到后悔,不如放下手里一切,从现在开始做,正如程二袅所言,没有比现在更早的时间了。
郑千橙叹了口气,放下手里工作倾身朝后仰。
她想了想,后悔之所以被称之后悔,是因为当下的生活状态不允许本身去做,如果令人后悔的那件事情像订个外卖、买双袜子一样简单的话,又怎么会有人用悔悟来形容可惜。
周五的时候,易水寒打来电话,说车停在单位楼下,问郑千橙什么时候下班?
郑千橙很是诧异:“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呢。”
易水寒工作的地点和郑千橙不在同一区,开车要将近一小时。
易水寒感觉周五下班高峰期人肯定巨多,马路水泄不通,晚了时间就不太好了,可没想到提前出发,时间没掌控好,来早了。
他道:“等你呗,没关系。”
见他如此坦荡,郑千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你很重视这次吃饭。”
易水寒道:“这不是吃饭,这是约会。”
又补充道,“女人不是最讨厌男人迟到?”
郑千橙被他这句话说笑了,她觉得易水寒这人看着吊儿郎当的,性格真的是很讨喜,不怪当初张曼莉对他百般夸奖,直道:“看来易先生很懂女人。”
易水寒笑了笑,语气里竟颇为无奈:“更想懂你罢了。”
郑千橙再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就傻了,只能回复自己再坐一会儿,看能不能早点儿下去。
和易水寒吃饭,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中间不用找话题,她说一句对方都能接上,永远不会冷场。
第二次吃饭,对方的目的性比上次要强。
郑千橙拿了几只白灼虾来吃,她找服务生要了一次性手套,坐在对面一边慢慢剥虾一边听他讲。
易水寒在吐槽工作上的事情,多半小姑娘不愿意听这些,觉得枯燥无味,她们更喜欢男生高瞻远瞩,画一块儿比领导画还大的饼。
但郑千橙不同,她就坐在那儿,认真地看着你,偶尔也看看手里的东西,卷曲长发用一根黑色大发圈松松勾着,额角垂落一缕,姿态很是勾人。
易水寒和郑千橙都相过不少次亲,能约出来吃二顿的寥寥无几。
这其中再约第三顿的几乎没有。
亲手给他剥虾的,只有郑千橙一个。
郑千橙吃饱了,白瓷盘里剩了几只去头去尾去壳的虾,连虾线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她把白瓷盘递给易水寒,问道:“你吃么?”
易水寒顿了一下,问:“你专门剥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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