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谢老太爷执意要跟韩家退亲,一则是被谢珺那异常诡异的言辞吓到,再则就是听了清虚真人的一番“高谈阔论”
,信服之下退了婚约。
可是仅仅时隔一年,那个舌灿莲花的道姑就从得道高人变成了无耻之徒?
那么他当时的轻信,是多么可笑?
谢老太爷捋着胡须,颇为尴尬的避开了关于清虚真人的话题,韩玠也不穷追,谈完了正事,又道:“那日璇璇受了惊吓,如今无碍了么?”
“都好,都好。”
谢老太爷想起什么,“澹儿那里一直念叨你呢,你待会也去瞧瞧?”
韩玠自然乐得如此,于是辞了老太爷和谢缜,转而往隔壁的小院里去了。
小院子里,谢璇等得黄花菜都快凉了,一见着韩玠进门,便几步迎了上去。
韩玠亦瞧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片刻,见谢澹似有缠着他教功夫的意思,便道:“澹儿,你先过去温习,我有话跟璇璇说。”
谢澹上头虽有谢津这么个哥哥,到底感情不亲近,碰见了韩玠便格外乖巧,立马听话的出去了。
屋门依旧敞开着,只是没了旁人,说话便也能自在些,两人就在门口站着,韩玠看向谢璇的时候,语含打趣,“惦记着晋王的下落吧?”
“毕竟情势凶险,没法不担心。”
谢璇咬了咬唇。
“他很好,当天就易容出了京城,如今隐姓埋名,咱们不能多去看他。”
“我明白,越王和郭舍爪牙太多,不能再暴露什么。
我也只是白担心罢了,往后我会牢牢的记着,晋王殿下已经死了。”
谢璇随手倒了杯茶递给韩玠,“玉玠哥哥润润喉吧,这些天没听见你的消息,那些事情,处理得顺利么?”
“还算顺利,只是越王这只狐狸藏得深,哪怕揪出了郭舍,也半点没法把他勾出来。”
韩玠唇角挑起,噙着冷笑,“不过谋害皇子,郭舍这回是躲不掉了!”
“我有时候真是害怕。”
谢璇喃喃,“那些人都成了精,太难对付。”
仰起脸儿的时候,眼睛里分明是担忧。
韩玠低头瞧着她,将每一个眼神和神情都收入眼底。
“不必害怕,凡事有我。”
凶险的、阴诡的,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怕。
熬过绝望、历过生死,曾经失去过一切,这一世所有的跌宕起伏都不足为惧。
只要,她不离开他。
风沙沙的吹入堂下,两个人怔怔的站了许久,谢璇低声道:“玉玠哥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眼神、举止,全都不一样。”
那时候的他坚决而意气风发,纵马而来的时候璀璨夺目。
如今的他却仿佛沉寂了,脸上鲜有笑容,心机却更深沉——以一己之力去对抗越王、郭舍和冯英,那是多么凶险的事情!
可他却仿佛全无畏惧,甚至带着一种孤绝,像是全无退路只能向前。
她忍不住揪了揪韩玠的衣襟,“可我觉得,这样好辛苦。”
这是在心疼他?
韩玠微微一笑,手指落在胸口,“你在这里,我不觉得苦。”
袖口滑落的时候,隐约能窥见藏在其中的齿痕。
那时候的他,为何那么狠,竟将伤口蚀成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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