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又是云梁!
宁娆歪头想,在她的记忆里,她跟云梁没什么瓜葛啊,怎么倒好像是跌进了云梁这个大染缸里,洗都洗不干净了。
她本意是想等着裴恒走了,再去问江璃一些事,但这一番好奇心大盛,将耳朵贴在了屏风上,想要听个清楚。
可不知怎么的,外面再无声音传入,她以为是隔着屏风听得不够真切,不禁前倾了身体,往前,再往前……
屏风不堪重力往前倒去,‘砰’的一声震天响,影壁沉甸甸地砸在了侧殿中心。
而她毫无遮蔽地站在了那里,接受着江璃的注视和裴恒震惊的视线。
宁娆……
微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碍着你了,碍着你……”
宁娆连滚带爬地上前捂住他的嘴,瞪圆了眼“你……你别胡说,我……我不是要非礼你,我只是……”
江璃将她的手拿开,温和笑问“只是什么?”
她低下了头,突有些沮丧占据心头,无比低沉地叹道“我又做了个梦。”
甚至不敢江璃的神情“我梦中偷偷地去亲一个人,先亲了脸颊,又亲了嘴,那人好像是睡着的,但其实没睡,末了还把我抓进怀里,说……”
“敢吃我的豆腐,你真是胆大包天。”
江璃的声音悠然婉转,说不出的好听。
宁娆一怔,抬头看他。
江璃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那是我们刚成亲的时候,你总喜欢跟我闹着玩,一天到晚没个消停时候。”
宁娆傻愣愣地看他。
江璃随意地撩开前裾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手平铺开试了试地上的温度,一股凉意顺着掌心渗入,他见宁娆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眉宇微皱,伸手将她搀起来。
两人刚刚站稳,宁娆如梦初醒“所以,那人是你啊!”
江璃简略地勾了勾唇角,算是回应她了。
宁娆瞬间如释重负,粲然而笑,连蹦带跳地上前抱住江璃“太好了,是你,总算是你了……”
江璃怔了怔,手缓缓地抬起搂住她的背,带着试探地问“是不是我,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那当然了!”
宁娆松开他,一本正经道“不管我记不记得你,你都是我的夫君,你说我明明有夫君,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像什么话?我虽然不拘小节,可也是个正经人。”
江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而笑开,那笑容若落日下的远山雾影,绵远朦胧又透着淡淡的失落。
他替宁娆理了理鬓角的碎,温声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我告诉你,在过去的五年里你是个顶守规矩的人,操持六宫琐事,修理内帷,样样无行差踏错,任谁也挑不出你的毛病来。”
“为什么?”
宁娆脱口问出,又怕江璃没有听明白,追问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的人?我明明在出嫁前就不是这样的性格。”
江璃沉默了,双眸中漫上难以言说的惆怅伤慨,过了好半天,他收拾好情绪,复又抬头,理直气壮道“因为你爱我,爱我爱的太深,爱的不可自拔,爱的疯,所以甘愿为了我脱胎换骨。”
宁娆……
“不想说算了!”
她转身要走,被江璃拉了回来。
“今晚在祈康殿待着,别出去,我要去向母后请安,顺道去偏殿教你春祭的礼仪,还有三日就要春祭,依礼我们明日就要去清泉寺沐浴、斋戒,今夜若是再不教,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宁娆点头,突然想起来“安北王府的事……”
江璃道“这事儿已经过去了,王叔不会再追究。”
宁娆低头扭了扭衣角,闷闷地说“我听大黄门说你替我看了一整夜的账本,今天又被内外琐事缠着不得安生,晚上你还要教我礼仪,你一定很累吧……”
她心中内疚,又着实有些生自己的气,但却又无可奈何,颓唐地抬头看江璃“虽然我可能不太靠谱,但我不笨,学东西很快的,而且从来不拖累人。
我现在把你拖累成这样,就是因为我中了毒,失去了记忆,我变得不是我了,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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