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如冬。
她气息深邃,卸去了一天的疲惫,入梦。
哄睡了她,侧头看向黑无常。
他还在望月,似乎没动过,如石像。
每当明月现世,他便满腹心事。
他与月,究竟有什么故事?
双掌交叠,托在脑后,准备闭目小憩。
吴舞雾突然身子紧绷,探出头来,满面急切:“嘘——你仔细听,能听到吗?”
屏息凝气,用心倾听,除了风响,还有马蹄踏沙的细微声音。
不顾寒冷,吴舞雾掀开毡毯,激灵一下坐起来,惊看白无常,压低声头:“夜里风!”
“夜里风?什么鬼?”
想是他初到西域,还没听过夜里风的名头。
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急得紧咬红唇:“大漠夜里风,夺命无影踪。”
慌忙拔出尖刀,急说:“夜里风是一群妖,称霸大漠,已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这会儿八成是把我们当成商队了。”
借月色观瞧,一张小脸儿已经由红变白,显见她已被夜里风的名头给骇到了。
压低她手中尖刀,出语安慰:“这有何难?咱们代正西妖祖送嫁。
夜里风要是真杀过来,只要报报名号驱走他们就是了,干嘛怕成这样儿?”
“哎呀!
你不知道!”
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急说:“沙漠里的妖,不归蛇祖管,况且夜里风是一大群妖,个个儿法术高超,传说都不在蛇王之下,蛇王的名头吓不走他们。”
深吸了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果断的对白无常施令:“你和冰人带着小姐先逃,能逃多远逃多远,我能挡一阵是一阵。”
刚要跳出方池,又被白无常拉住。
笑说:“冰人?贴切,贴切,你倒是给他想了个好名号。”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笑吗?”
这人分不清轻重缓急,煞星要上门了,还不快点逃命?
星眸已经晶莹,好像噙着泪水。
原来她不只会娇蛮耍赖,在危机时刻,也敢舍己为人。
再次想要跃出方池,再次被他拖住。
他眉目见笑,刚要再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黑无常的冷声:“睡,我去。”
只扔下这几个字,黑无常便身影一晃,凭空消失在大漠的夜色里。
“完啦,完啦,这下可真没救了。”
黑无常失了踪影,白无常摇头叹息。
吴舞雾急得跺脚:“你怎么不拦住他?他一个人去战夜里风,可不是没救了吗?”
泪水终于滑落。
“不是他没救了。”
摇头苦笑,仰天道:“从此世上不再有夜里风啦。”
沙漠夜黑,不可视物。
却难不住黑无常的一双捉鬼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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