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靖帝脸上还带着笑意,“谁?”
“恒国公府六姑娘,刑部侍郎之幼女。
儿子对她心悦已久,此生此世,愿以她为妻,恳请父皇成全。”
说罢,竟是行了个大礼。
“恒国公府,那不就是婉贵妃的娘家?”
元靖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纵使他对婉贵妃母女格外宠爱,对于恒国公府的观感却一向平平。
当年谢缜和陶氏、罗氏之事传遍京城,元靖帝也有所耳闻,这些年里谢缜虽负才子之名,于朝堂之上却是政绩平平,更兼先前谢纡出府别居,可见谢府家风。
且婉贵妃如今会同段贵妃代掌后宫,韩玠曾于宫闱之事插手过,元靖帝多少有些忌讳。
旁边婉贵妃既已被提及,就没有躲开的道理,当即笑道:“想来是我二哥膝下的璇璇了?”
“正是。”
“论姿容相貌,品行才华,不是我自夸,璇璇倒是极好的。”
婉贵妃转向元靖帝,精致妆容下艳色夺人,叫元靖帝目光不自觉的柔和起来,“五儿小的时候喜欢跟璇璇玩,臣妾也曾数度召她入宫,皇上以前也曾见过的。
品行谦和进退得宜,待人恭谨之外又不失活泼,叫五儿时时念叨。”
这么一说,元靖帝似乎是有些印象了。
旁边南平长公主素性和气,在为韩玠进言之后,对韩玠的过去也了解甚多,知道谢韩两家早年定亲,之后韩家被退亲,长辈们虽然存了芥蒂,韩玠却不改初衷,据说常往恒国公府去,可见其心未泯。
这半年里韩玠对谢澹的照顾她也看在眼里,且谢璇本就是个迥然不同于谢府家风的好姑娘……
南平长公主放下手中的甜酒,便也凑趣,“臣妹也知道她。
容貌才华自不必说了,难得的是性情也好,臣妹先前数次召她过来抄经,其字清丽,抄得也用心,是很难得的。
当年惟良还在的时候,也曾在文社上称赞其才华心性。”
晋王惟良过世已有两年,从最初的忌讳到如今的惋惜,南平长公主提起来的时候,倒是勾起了元靖帝后知后觉的父爱之心。
“惟良秉性温和有礼,想来其品行也是极好的。”
元靖帝追思之下,渐渐发觉晋王惟良才是几个孩子里最好的,天然便对谢璇生出点好感。
底下韩玠依旧笔直的跪着,目光沉着。
元靖帝便抬了抬手,“起来吧,既然你心中已有中意的,回头咱们再议。”
这事儿就此揭过,旁人自不会追着不放,便又说起旁的话题。
待得宴会结束,元靖帝离席的时候,他便朝韩玠道:“跟我过来。”
撇开了婉贵妃、段贵妃等人,元靖帝只带着薛保及一众内监随侍。
感情疏离的父子俩平常除了朝政之外,沟通得并不多,元靖帝并未直接回宫,只是叫薛保在后面伺候,他带了韩玠在南御苑慢慢散步,“你想娶谢家那个姑娘,朕并不反对。”
“儿臣多谢父皇。”
韩玠出语感激。
元靖帝摆了摆手,“但是那个胡云修,是朕授意提起的。”
他并未掩饰,少见的直白,“朝堂上议储的事越闹越厉害,都察院关于你的折子也越递越多,你毕竟也是王爷,在都察院里还是该有个人盯着。”
这里头蕴含的信息有点多,韩玠不能立时接话。
对于元靖帝的疑心,韩玠向来只会高估,他不大确定老皇帝这是不是试探,便只道:“儿臣谢父皇点拨,朝堂上的事,如果父皇有命,儿臣自会倾尽全力。
不过娶妻的事情上,儿臣还是只想迎娶所爱。”
“一为正妃,一为侧妃,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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