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决绝的姥姥,孔令培思量半晌方道:“姥姥,不是小侄胆敢冒犯你老人家,此事干系甚大,官府都着落在小侄身上,衍圣公进京朝圣又没在家……”
“他在家怎么样?”
张姥姥哂道,“七百余年与孔府为邻为亲,没听说谁敢动我张家一根草!
你是个什么阿物儿!”
“那小侄就无礼了!”
孔令培因逃了伍次友,忧心如煎,自己与郑春友旦夕就有灭门之祸,顾不得与张姥姥磨牙了,便立起身来一揖道,“事过之后,小侄带领全家人来负荆请罪!”
说着大踏步走到前院,对守在门外的衙役们喊道:“来,搜!”
“来人!”
张姥姥也跟了出来,立在台阶上大声吩咐,“叫后头伙计们都来!”
其实不用吆喝,张家仆人早已拥了出来,知道这边有事,都带着孔府标牌一崭儿新的水火大棍,排成两行,比起臬台法司衙门的威风也不差什么!
张姥姥哼了一声,对孔令培说道:
“瞧见了?这棍子自衍圣公送过来,还没使过,你小子想试试?”
“上!”
孔令培一咬牙。
他见张姥姥如此执拗,更加断定伍次友在此无疑。
“张大,请出祖姥姥的龙头杖,把云板敲起!”
张姥姥冷笑一声,“张家有了劫贼,叫孔府的人一体来救!”
“喳!”
那位替伍次友开门的老年长随答应一声,拔脚便向后走。
“哎……哎,哎!”
孔令培顿时慌了手脚。
孔家家法极是厉害,他在孔家辈分甚低,因素来行为不端,族中很有几个恨得牙痒痒的。
云板一响,孔府上下齐来救援,见搜的又是这惹不起的张姥姥家,当场将他打死,或沉潭活埋都是可能的。
孔令培此时见到了这一步,忙摇手赔笑道:“嗐!
小侄也是吃屎昏了头。
您老不必与小侄一般见识,小侄离开这里就是了!”
说完,转脸训斥带来的几个衙役:“死尸!
还不快走——就在这方圆守定了,不信他们还会飞了出去!”
伍次友和云娘听到前院渐渐没了动静,放下心来。
但张姥姥这一整天却没再过来,茶饭都由张大过来调理,偶尔也听到她在院里院外督率家人,安置地里活计,自己带人到作坊织布。
直到掌灯时分,这个神秘的张姥姥才带着一个郎中来给二人瞧病,又命人去抓药,另给云娘安排住房。
待汤饭用过,一切妥帖,这才到西厢屋坐了笑道:“原说去去就来的,谁想闹了那么一出。
白天忙,只好晚上来了——我是个做庄稼的,没有那些陪客的礼数,你们不要怪我了。”
云娘和伍次友歇息了一天,老鸡熬汤养得精神好了许多。
伍次友便走了过来向张姥姥深深一揖,坐在旁边椅子上。
云娘道:“大娘待我们这样厚恩,将来总有一天报答您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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