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月事时不注意,与人拼酒,归途又吹了冷风,正苦陷风寒中。
但昨日便捂出一身汗,退了烧,怎么今日脸颊仍病态般红扑扑的?范渺渺怀疑她又高热起来,探手去试她额温。
柳令襄说道:“秋水刚来探过,没烧了。”
“京中不比新亭,冬日是实打实的严寒,日后酒少喝一些,衣裳穿厚一些,好不好?”
柳令襄闷声说知道,范渺渺又问她吃过药没有,柳令襄说,也吃过了。
范渺渺在她榻边坐了会儿,犹豫说道,“干脆我也不去了,去了,没人说话也无趣。”
柳令襄不愿扫了她的兴致,说道:“难得见你对赴宴有兴趣,眼下还有好几日,要是那时我身体好转了,便陪你去。”
很快就到那日,柳令襄虽已痊愈,久病后身上仍有些倦怠,但偏要勉强陪她赴宴。
范渺渺看不过去,叫住她:“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再好生养养,别趁年轻,拖累了身体。”
赴宴的地方叫作不系园,因红叶冠绝京都为名,曾经是天下富跃鲤的旧宅。
跃鲤其人,平生最爱游访园林,经他亲手设计,不系园中仿建有各地的名园胜景,其中,江南水乡特色居多,世人因此称之为“小江南”
。
然而不久,跃鲤即获罪,全家流放配边疆苦寒之地,不系园因此荒废,屡易其主,如今收归官府所有。
范渺渺带上牵云,赶往赴宴。
才到园前递帖,身后忽有些盈盈骑马过,路人循声皆驻足观望,她也好奇回。
那一刹那,正好有秋风卷落,红叶沾额。
她伸手抖落了,再一抬头,见那马上十余人迎面而来,帽檐风软,薄妆浅黛。
她们边是嬉笑打骂,边是下马,走上台阶,见她生面孔,不免都投来新奇的目光。
当着范渺渺的面,她们嘀嘀咕咕,推推搡搡,最后走出来一位女子,也许是她们之中胆子格外大些的,到她面前说:“姊姊,我们都觉得你好漂亮。”
范渺渺今日打扮,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被人当众不吝赞美,却是头一回,她没想到自己身上,归结于是柳衔霜的天生丽质,点头含笑道谢。
那女子却与同伴们连连摇头,彼此说道:“以面受花,鲜丽倍常。”
“小枫偷来胭脂色,衬得两颊酡红醉。”
有人诗兴起来,临场做了一诗,扭头向好友索要点评。
那好友摇头说道:“化用得不好,赞扬得不对。
分明是那气度的缘故,‘其深情在睫,其孤意在眉,其解意在烟视媚行’。”
这句是张岱在《陶庵梦忆》里称赞女伶朱楚生的,怕使她感到冒犯,有人赶忙叫停。
“她们两个刚从诗会过来,还沉浸在那氛围呢!”
随后,那人转脸向范渺渺问道,“姊姊是哪家的?我们以前都没有见过。”
范渺渺微笑着,如实答道,她们听完,眼神递来递去,还是当先搭话的那个女子,笑道:“谈尚书跟我们提过姊姊好多次,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
有问起柳令襄怎么没来的?范渺渺先是谢过她问候,随后说道:“她近日染了恙,身上没好透,因此没能过来。”
那人面露遗憾,说道:“不系园有许多名景,但是秋日里,惟有红叶独好,她错过了这几日,要看京城深秋景致,就得等明年了。”
简单寒暄过,她们说,要为接下来打马球做准备,挥手与她暂别。
见她们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远了,牵云才拍拍胸口,小声说道:“吓我一跳,突然走过来,说些叫人不好意思的话。”
说实话,范渺渺也吓了一跳。
但她们真诚又坦率的表达,让范渺渺第一次见识到百年后京城士女的风貌,虽然对于被赞赏一事,始终感到有些赧然。
不系园今日不摆酒,请帖上写着,园中有马球赛、堂戏、蟹会和红叶赏,不拘客人怎样逛园,只管尽情尽兴。
范渺渺便与牵云在园中瞎逛。
因为跃鲤是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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