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桂舟淡淡打断了白晖的沉思,嘴边溢出一缕苦笑。
“郁兄,”
施越东疑惑的看着他。
郁桂舟抬头,在他们身上看了过去,微微侧着头,眼里逐渐放虚:“想听故事吗,一个关于官位厚禄、财产累族的故事。”
没等他们回话,他就幽幽的开始讲道:“从前,有一个家族,他们不分嫡旁,共有三支,大房得以高中,投身官场,举家搬迁;二房子弟单薄,无甚出息,就着祖宅度日;三房醉心学术,在淮南教导子弟,不想有一日风波乍起……就这样,他们自此分崩离析,各自漂浮,有一日,二房的孙子辈里,有一人竟考取了童生,考取了秀才,如今还在府学里读书。”
姚未等人心里都惊起了几个浪花,沉默不语。
好半晌,最先回神的姚未一脸感叹:“郁兄,这人就是你吧?”
郁桂舟点头。
姚未还是挂着一脸的感叹道:“年幼的稚子目睹了家里从繁荣到落败,在流放的过程里又眼睁睁看着亲眷在洪流之中各奔东西,至此,一场大病竟遗忘了所有,若干年后,这位稚儿为了重新改换门庭,发奋读书,终于考取了童生,又在院试里与诸人斗智斗勇,在数千人里脱颖而出,夺得了第一名,郁兄,你这故事,实在太感人了,若是写成话本子得感染多少人落泪啊?”
……
话本子害人不浅!
“难为郁兄你了。”
白晖这才明白为何郁桂舟给他的感觉是忙,很忙,非常忙。
他把所有的时辰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竭力的吸取着各种学识,又要谋划怎么让身上所背负的压力减轻,让郁家摆脱那样一宗罪,费了无数心血,明明比他还小一些,却已经走了那般多崎岖的路了。
郁桂舟淡笑:“谈不上为难的,”
他看着身边三人,有些歉意:“只要你们别怪我拖后腿就罢了。”
施越东一针见血的指出:“姚兄不是说再过月余请折就能下来了?”
既然这请折下来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上头已经对郁桂舟家里的事儿睁只眼闭只眼,不打算把过错牵到他头上了。
“对哦,”
姚未转头对郁桂舟笑道:“郁兄,看来上头已经不追究了。”
“你们想的太乐观了,”
郁桂舟苦笑着朝白晖看了一眼:“是吧,白兄?”
白晖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安慰道:“郁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既然已经走到一了,还怕后面没有二、三,持之以恒啊。”
其实他们都明白,之所以上头松动,不过是因为后来因着那白家书籍的原因,他们挖世家墙角,站到了皇帝一头,卖了个好,自然得了个实惠。
“事儿都商定了,我得去补个觉了,”
吃饱喝足,姚未早就来了困意,要不是郁桂舟的故事太过精彩,只怕他早倒下了。
没办法,近些日子太过兴奋,一直处于要抓坏蛋的大侠里出不来,每日脑子都是飞檐走壁、素手指点千里等等画面。
等他打着哈欠进了屋,郁桂舟三人则把石桌上的盘子收拾了,一一回了屋。
在他们做下安排的同时,同时在花坊街里的陈婶正与陈文书说着话:“那头的东西已经装好了,就等着运走,你看看你几时有空?”
陈文书年近不惑,长得方正端庄,乍一看,就是十分老实的模样,只此时他撇着嘴,眼里带着几分不耐,倒显出几分不同:“急什么,你忙里忙外又得到了何?”
他都一把年纪了,家里有妻儿老小,为了给上头的人做事,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结果呢,他们一家还是挤在这个破院子里,一点实惠都没,白担了那么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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