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回了玉茗院,谢姝宁进门,脱了外罩的鹤氅,大步走进内室,吩咐月白去请江嬷嬷来。
月白一走,她便将谢元茂亲笔写的字条往火盆里一丢,自己搬了文房四宝出来,研起墨来。
等到月白同江嬷嬷一前一后回来时,她也就重新写了张字条。
“八小姐寻奴婢有何事?”
江嬷嬷进来,恭敬地行了礼,又寒暄了几句,才问起正事。
谢姝宁坐着,将字条卷起来递给她,道:“长房伯祖母的病一直不大好,我便想起了前几年为您治过病的鹿大夫。
左右我们长居京都,身边能有个大夫,总是好的。
我就想着倒不如直接将他接到京都来。”
江嬷嬷接过字条,握在掌心里,看她一眼,静了会方道:“这话倒是对,正巧这几年太太的身子也有些弱,请他来开几服药调理调理也好。”
“正是如此。”
谢姝宁眉眼弯弯,收回手,身子往后一倒,带着几分懒洋洋地道:“也算是娘亲尽了孝心。”
她扭头往窗子的方向望去,窗棂紧闭,看不见外头的景象,可是大雪带来的寒意仍旧不停歇地涌进来。
屋子里烧了地龙,又点上了火盆,她却依旧觉得有些冷。
这是端王爷登基后的第一个年头。
大雪不停歇地自去岁腊月一直下到如今。
已是二月,天气却似乎分毫没有要回暖的迹象。
厚厚的积雪掩盖下的植被依旧是枯萎的,光秃秃的树丫上也连零星的绿芽也不见。
今年这个冬日,似乎还要拖上好久。
她想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江嬷嬷正yu告退,听见她叹息,不由多看了几眼。
谢姝宁年纪尚小,未及豆蔻,眉眼身段巨未长开,却已经能瞧出来同宋氏极像。
虽是双生子,可她越大越像宋氏,谢翊却已经渐渐有了谢元茂的轮廓。
江嬷嬷望着这会的谢姝宁,便只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当年小小的宋氏,想着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心里百感交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大雪一停,由江嬷嬷悉心饲养的信鸽就扑棱着翅膀飞出了京都。
此时已是三日后。
天难得放了晴,谢姝宁就想着出去吸口新鲜空气,也好祛一祛这来日来的憋闷。
谁知到了园子里,却现陈氏跟谢姝敏也在。
陈氏立在高大的树下,静静望着南面,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姝敏吃着自己的手,另一手巴着她的ku管,身上脏兮兮的。
两人身边只跟了已经盘头的雪梨。
谢姝宁就沿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隔着老远,只能瞧见一角碧sè的琉璃瓦。
那是玉茗院。
她就笑了起来,扬声喊她:“陈姨娘!”
陈氏循声回过头来,见是她不由怔了一怔,扯了扯巴在自己tui上不松的谢姝敏,道:“敏敏,快喊姐姐。”
个子矮矮的谢姝敏扭头望过来,下意识往陈氏身后缩了缩,不敢吭声。
谢姝宁就明白,这丫头是在怕自己。
上回她咬了自己一口,随即就被宋氏罚着去跪了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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