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孤寂的月亮在夜空之中洒下淡淡的光晕,将所有的事物都笼罩其中。
她跑,疯狂的。
他跟,寂静的。
苏南浅就那样将自己置身于沉寂的黑夜之中,沿着大路,漫无目的地狂奔。
从未知地域卷来的风将她如墨般的黑发卷起来,悠悠扬扬地飘散在空中,浮动着层层空气。
望向她身着单薄吊带长裙的狂奔的背影,池慕辰如剔羽般的眉微不可微地蹙起来,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速度,在她身后十米处缓缓移动着车身。
那在空气之中飞舞的三千发丝,在他的眸中寸寸成雪,直至湮灭般的动人心魄。
他的容颜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凛冽,隐没在车厢之中,只有一双澄澈的黑眸凝望着前方那持续狂奔的身影。
直到她转身冲进了一条冗长逼仄的弄堂脱离了他的视线时,黑色宾利慕尚才缓缓豁然刹车停在了路边。
清俊的男人打开车门,修长的腿迈下来,月亮的光晕镀在他精致的眉眼之间,瞬间颠倒众生。
*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甚至可以用得上逃这个字。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够在再继续待在哪里,继续待在那个夺走母亲生命的空间里面。
否则的话,她随时都有可能窒息,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堆瓦砾。
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最后,苏南浅靠着墙缓缓蹲下来,双手环着膝盖。
周围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自己在一个巷子里面。
这里很黑,她很怕黑。
浑身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泪水从来没有停止涌出眼眶,似乎要将浑身的血液都变作泪水来倾泻才肯罢休一般。
黑暗之中有狂肆的风卷过来,带着一股侵吞所有的*。
而她,屈身蜷缩在弄堂的角落里,被这风撕碎,被暗黑隐没,被悲伤吞噬。
眼泪密密麻麻从眼眶之中爬出来,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发丝又重新蜿蜒缓缓贴在了脚踝处的裙摆处。
如坟场般寂静无声的弄堂里却出现了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
就那般清楚,渐渐靠近。
近在咫尺,在她的面前停下。
“浅浅。”
男人的嗓音在这周遭寂静且黑的环境下显得愈发的温凉以及清晰。
池慕辰的容颜有一般隐没在黑暗之中,有一半凸显在清凉的月辉之中。
凉薄的唇轻轻抿起来,只是垂眸凝视着自己面前蜷缩在一起的苏南浅。
他宁愿不信这会是那个满脸高傲清贵的安城的第一名媛。
苏南浅浑身一震,原本瑟瑟发抖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
她知道,池慕辰来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男人已经见过她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最狼狈的那种。
却还是缓缓还是抬起头来,泪光闪闪的瞳眸在一片漆黑荒芜中和他的眼瞳对视上。
他的瞳眸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眸底暗暗翻涌的波澜,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下一秒,池慕辰修长的腿缓缓弯曲,最终姿态随性地蹲在了她的面前。
二人之间只有月亮的清辉在熠熠发光,空气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形式流动着。
二人的视线就那般在这沉寂的黑夜之中纠缠,像是双生的藤蔓一般,开始疯狂地缠绕彼此,最后愈来愈紧也愈来愈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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