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无法阻止你一步步踩进深渊一样,所以我的离开,一半有你的原因,一半有我的原因,所以我们谁又比谁好呢,谁又能比谁高尚得到哪里去呢。
我是黑暗中的人,你是深渊中的人,彼此彼此。
苏云淳踩在头顶梧桐落下的碎叶上,就那样看见安陵园大门口缓缓停下的车,他陡然顿住脚步。
那个男人没有身着正装,只是简单的黑色休闲服,可偏偏也遍生气质。
池镇天。
果然,不管时间怎样的蹉跎,那个男人依旧张扬且不加掩饰,他的儿子池慕辰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都是人模狗样。
表面上皆是温润如玉山水画卷都不及的样子,可是有一颗怎样龌龊的心,应该也只有自己清楚才对。
于是,他几乎面无表情地看见池镇天一步一步走过来,看见池镇天面带微笑地冲他开口:“苏云淳,好久不见,听闻你在香港混的不错。”
“原来我这么劳烦池氏董事长挂念,当真是不好意思。”
苏云淳的字字平稳,却极易能够让人听出来没有一丝丝的温度。
他道:“不知道池董事长来安陵园做什么,难道是来看哪位故人吗?”
莫名的,故人二字被他咬得十分重,甚至有些切齿的味道。
他可以清楚看见池镇天这个男人,他的眉眼之间都是难掩的风华。
尽管,他也和他一样在岁月中进行了长跑,可是说实话,他真恨池镇天的气色依旧这么好。
这么多年,身在香港的他也能在各色报道上看见关于他和他得意儿子的无数消息。
其中有一条消息,那边是池氏董事长在意大利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执刀的乃是医学界神话莫归年。
所以他心里面隐隐觉得池镇天不应当是这般好的气色,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少了,凭什么。
实在是凭什么。
“苏云淳,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了,你还是没怎么变,不错。”
不知道最后那二字是不是出于内心,不过在苏云淳的耳中听起来就分外地刺耳了。
又听见池镇天开口:“故人……如果能称得上的故人的话,那便是,我来看看她。”
池镇天的眸子很黑,所以将这份黑遗传给了那个风华无限的男人。
可是每次看见这双眼睛,苏云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只是冷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来看她?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就是你,难道你不知道,堂堂池氏董事长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他真的觉得池镇天是当真可笑,与此同时,苏云淳也觉得自己也当真可笑。
方才南浅问他有什么资格看常雅,现在他居然以同样一种嘲讽口吻来问别人有什么资格来看常雅。
所以说,不管是谁,都是那么可笑,都是那么可悲。
“哦,是吗?”
池镇天听了这般调侃的话倒也不怒,挑着浓黑的眉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你的意思说,你就有资格来看常雅了?也是,毕竟常雅生前也是要唤你一声哥哥的,不是吗?”
哥哥两个字,就好像是他毕生的羞辱以及伤疤一般,只要被人随便提及就会钻心透骨一般的疼痛。
怒意自黑眸眼底缓缓升起,却复而听见池镇天以一种平静地口吻道:“对了,有一点你是错的,我敢肯定。
常雅她最恨的人,一定是你。”
这句话好似一道惊雷一般,炸响在了苏云淳的耳边,凌厉黑眸之中的光晕骤减。
因为他自己也深知,常雅最痛恨的人,是他,这是根本就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又怎样?”
苏云淳依旧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只是对着面前的男人冷笑:“我们两个都是彼此彼此,你不要以为你能比我高尚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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