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任何地主家族都不过是癣疥之疾,不值一提。
汪惜芝越听越绝望,丝毫不怀疑蔺晨所说的真实性。
这屯田之法,不仅能迅速富国强兵,还能实现地域融合,荡除春秋五国遗留下来的顽疾,让大唐在各方面真正统一。
那位女帝陛下的野心,看来远比世人预想中更大。
该说的不该说的,蔺晨都说了出来,他傲然起身,没有再看汪宫二人,负手走下厅堂,凝望向庭外的溶溶月光。
“既然两位顽固不化,不接受蔺某的调解,那我何必再逗留。
刘大人,咱们走吧!”
刘川枫闻言,起身朝蔺晨走去。
汪惜芝顿时方寸大乱,连忙上前拉住蔺晨,满脸赔笑,“公子说笑了,都是宫城疑神疑鬼,扰乱了本官的心智。
我何曾说过,不愿接受您的调解?”
漕粮被替代,就意味着他骄横自恃的倚仗被朝廷打掉,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在湘北只手遮天。
无论他愿不愿意,海晏汪家过年,都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蔺晨转身,挣脱汪惜芝拉扯衣襟的手,毫不掩饰厌恶情绪,“汪大人这么快就想通了?你应该再怀疑怀疑,我刚才所说是不是耍诈才对!”
汪惜芝脸色愈发难堪,强挤出谄媚笑容,再不敢对蔺晨生出一丝怠慢,“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多多海涵,稍后我会向您赔罪!”
他拱手行礼,邀蔺晨返回席位。
这片刻功夫,他彻底醒悟过来,元本溪若真想除掉他,大动干戈,根本没必要派使者来调解,只需让大军提前压境就是。
此举分明是想收服他,借助他在前秦旧族心目中的威望,说服大家乖乖交出土地,接受屯田新政,以免军民相争,引起大规模动荡。
事到如今,割地求和在所难免,只要他肯俯首听命,朝廷必不会太过欺凌于他,至少可以保他性命无虞。
至于先前担心的那些罪责和把柄,也会随之一笔勾销。
无论敬酒还是罚酒,他都不得不吃。
蔺晨冷哼一声,一甩袍袖,坐回椅子上,冷冷盯着下首的假宫城,“识时务者为俊杰,汪大人不愧是书绝,能很快想通事理,我回京城以后,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显然他是在逼徐老六的赔罪。
徐老六面色一僵,正打算起身,便在这时,一道身影倏然从堂外冲进来,出现在刘川枫面前。
“大人,大事不好!”
这人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十万火急,他一路狂奔,甚至不顾汪府阻拦,强行闯到这里。
刘川枫微滞,问道:“怎么了?”
这人侧身望向汪宫二人,略一踌躇,沉声答道:“刚才城北来报,一批黑夜人闯进粮库,纵火点燃漕粮,应该是青帮狂徒所为!”
“什么!”
不只是刘川枫和蔺晨,连汪惜芝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青帮纵火烧粮?”
三人同时上前,死死盯着这名报信的小吏,目光都在剧烈抽搐。
这个消息实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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