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在这一刻,他终于发现,面前这个女人,有一双多么可怕的眼睛,那里面包含着的情愫,即使是他这个自命通透人心,洞悉天机之人,都看不清辨不明。
“你觉得,”
良久,他终于笑了,缓缓启唇,“就算我知道,会告诉你吗?”
“不会。”
董皇后平静地给予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还——”
“我可以猜。”
“猜?”
“比如,”
捋捋凤袖,董皇后向旁侧走了两步,又回到原处,举目看向六道,“夜天诤?”
六道一动不动。
“再比如,夏紫痕?”
六道还是岿然不动。
“夜家?”
董皇后继续猜测着。
皱起眉头,六道微微有些不耐烦起来,刚欲出声打断她的“异想天开”
,董皇后却忽然抛出两个意想不到的字来:“天……下?”
六道仍然没说话,只是那眼瞳,急速地跳了一跳。
这便,足够了。
以一声冷笑,董皇后结束了今夜这番莫明其妙的谈话,只因为,她已经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一拂袍袖,董皇后转身便走,铁栅栏里,六道探出手来,向空中无力地抓了两抓,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垂下……
司空府,碧倚楼。
夜璃歌一脸冷肃,盯着傅沧骜。
抓抓自己的乱发,傅沧骜低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为什么跟着我?”
“想……”
男子抬头,撅着嘴,神情间有几许委屈。
“想什么?”
“想……你……”
夜璃歌泄气——她终于无可奈何地发现,不管她对那个男人有多少怨怼,不管她对别的人别的事如何冷情冷心,可是面对傅沧骜,她总是无法狠下心去打击责骂。
因为,他是个赤诚之人。
而且,唯有对她赤诚。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缘,教他自黑暗中杀出,既逢上她的光明与温暖,既逢上她的维护与怜惜。
怜惜。
是的,她对傅沧骜,就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怜惜。
男人怜惜女人,通常是因为女人的柔弱,而女人,尤其是强大的女人,有时候也会怜惜相对弱势的男人。
当然,对于傅沧骜,不怎么能说他弱势,顶多说他是“弱智”
,可他这种“弱智”
,却是后天不受教化的一种悲剧,试想,任何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被囚在幽狱中二十年,都不会聪明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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