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似乎万能的‘强权’,
爱而且承受;希望下去,
直至‘希望’从他自己的残余创造出他所沉思的东西;
不要改变,不要踌躇,也不要后悔;
这正如你的光荣,
将是善,大而愉乐,美而自由;
只此是生命,愉乐,皇国与胜利。”
他的无抵抗的反抗主义,在《无政府的假面》里说得最是明了,如第八十五六节云,
“笼着两手,定着眼睛,
不必恐慌,更不必出惊,
看着他们的杀人,
直等到他们的怒气平了。
那时他们将羞惭的回去,
回到他们出来的地方,
而且这样所流的鲜血
将显露在他们红热的颊上了。”
这样纯朴虔敬的联句,几乎令人疑是出于勃来克(blake)之笔。
这个思想,我称他作无抵抗的反抗主义,因为他不主张暴力的抵抗,而仍是要理性的反抗,这便是一切革命的精神的本源。
他还有一篇《与英国人》的诗,意思却更为激烈了。
我写这一篇小文,似乎不免偏重,但我决不看过别一方面,承认他终究是诗人之诗人,不过因为关于他的社会思想尚少有人说及,所以特别说一番罢了。
社会问题与文艺的关系,席烈自己在《解放的普洛美透思》序里说得最好,现在抄译一节,
“或者以为我将我的诗篇专作直接鼓吹改革之用,或将他看作含着一种人生理论的整齐的系统,那都是错误的。
教训诗是我们所嫌恶的东西;凡在散文里一样的能够说得明白的,在诗里没有不是无聊而且多事。
我的目的只在使……读者的精炼的想象略与有道德价值的美的理想相接;知道非等到人心能够爱,能够感服,信托,希望以及忍耐,道德行为的理论只是撒在人生大路上的种子,无知觉的行人将把他们踏成尘土,虽然他们会结他的幸福的果实。”
由此可知社会问题以至阶级意识,都可以放进文艺里去,只不要专作一种手段之用,丧失了文艺的自由与生命,那就好了。
席烈自己正是这样的一个理想的人,现在且引他末年所作的一首小诗,当做结末的例。
挽歌
“太切迫的悲哀,不能再歌吟了,
大声悲叹着的烈风呵;
阴沉的云正是彻夜的
撞着丧钟的时候的狂风呵;
眼泪是空虚的悲哀的风暴,
挺着枝条的裸露的树,
深的岩穴与荒凉的平野呵,——
都哀哭罢,为那人世的委屈罢!”
一九二二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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