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林程栋的身子已经越过门框,旅馆的服务员听到刚才的声音已经站到了走廊,他挥挥手让那人回去,而后退回一步,但并没有转身。
“事到如今就没必要再瞒你了。”
唐卉娟清了下嗓子,缓缓退回到床上坐下,适才哭红的鼻翼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肤色。
“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
他原先告诉我家里有现成的楼房,随时可以结婚,还说他父亲经营了一个小厂,我去了可以干财务,其实都是骗人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尽快离开这里,想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道她不说,林程栋就猜不到么,实际上林程栋在乎的并不是这些。
唐卉娟说着说着竟莫名其妙的笑了,她嘲笑自己异想天开,而后声音又低沉下去,复述了回到家后的一些事情,林程栋没有打断她,直到她再没有要说的为止。
“我可以走了么?”
林程栋问。
这是最后的告别,唐卉娟的双眸中略过一丝闪亮,她释然得点点头,却突然又喊住林程栋。
“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是嘛?如果那样的话,我是说如果,”
唐卉娟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两股热泪从眼眶中滑落,“如果再过个三年五载,你未娶,我未嫁,我们可不可以再,再……”
虽然唐卉娟想说的话淹没在了哽咽里,可林程栋已经懂了。
他再次重重一叹,回道,“还做朋友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希望我们可以彼此尊重。”
说完,林程栋牵强得回了下头,他的目光停留在唐卉娟脖颈上那一道明晃晃的亮光上,那是一条铂金的项链,之前唐卉娟带自己看过很多次,但只是看看,从来没要求买过。
可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林程栋怎么会猜不透她的心思。
原本打算等今年唐卉娟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可她还是没等到那一天。
虽然林程栋的经济因为家庭的缘故一直很拮据,但他每次发完工资都会预留下来一点点。
在他看来,物质的东西再贵,终究是有价可寻的,而感情却是无价的。
当那天唐卉娟弃自己而去的时候,那个曾经的林程栋在一定意义上已经死了,那段感情也随之灰飞烟灭,所以,未来的他,不会再去为逝去的感情买单。
漫无目的得走着,在这个炊烟袅袅的黄昏。
林程栋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暂时的清醒并没有化解酒精对他身体的侵袭。
路旁的花坛中摇曳的几只残败的月季花勾起了他的回忆,他又想到了那个人,那个可以心无旁贷吐露真情的人,欣兰姐。
他多想时间可以倒流,送他回到那个盛开着纯情浪漫的花棚,坐到那把可以接纳他柔软内心的藤椅上,静静地感受着或浓烈或恬静或温婉如涓的花香,聆听着和暖的阳光漫过玻璃穹顶落到自己耳畔的声响。
可是,这一切早都回不去了。
“你在哪儿呢?死了没?”
电话响了,林程栋漠然得提到耳边,听筒里传来林梦琪不着调的声音。
“在路上,已经死了。”
“在哪条路上?为什么死了还能说话。”
“在人生的路上,心已经死了,可灵魂还在,所以找不到地方安放。”
“不就是旧情人见个面吗?干嘛不睡一觉再走,房间都开好了不是么,你说说这钱浪费的,败家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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